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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2:26:18 作者: 大葉湄/沫淺淺
言汐摸出手機,想給肖雲欽發消息,但又想要保密自己的動向, 兩相權衡, 只得拍了兩張繁華街景圖發給了他, 留了一句下次要來逛街的話就鎖了屏。
至于欣賞高雅音樂劇或舞台表演的話題, 言汐提都沒提。
俗人言汐表示,她看不懂曲高和寡的高雅,為免中途睡過去, 不如就放過彼此各自安好算了。
排播室里,言汐見到了威廉的叔叔霍爾默先生,一個看起來嚴肅古板教養禮儀都一絲不苟的老紳士,威廉在他面前非常乖巧,乖巧的都看不出他近兩米身高所應當有的氣勢。
弄得言汐來回的掃了他好幾眼,把他盯的頭越來越低,腰越彎越弓。
老霍爾默先生杵著根紳士仗端坐在真皮高靠背沙發上,一身筆挺的西裝上褶皺皆無,渾身精緻到臉上的鬍鬚都修剪的根根精神,空氣里都透著嚴肅拘謹的清香,言汐在這樣的環境裡和這種看起來就莊重的交流氣氛中,漸漸收起了好奇打量以及不自覺的散慢。
她雖沒接受過非常正式的禮儀訓練,但待人接物最基本的禮貌總是懂的。
老霍爾默先生的這種態度顯然不是用來招待小輩朋友的,言汐想到了來前兩天威廉給自己錄的劍舞視頻,那是配樂服裝都很完整的一次預演,除了沒有燈光舞台效果,那應該算是言汐練的最好的一版。
果然,老霍爾默先生並不打算浪費時間在打招呼寒暄上,他非常直接的拋出了話題,「言小姐的視頻我看了,老實說,並不完美,我這裡有全世界最優秀的舞者,只要給他們時間練習,像言小姐這樣的舞蹈動作跳起來並不難,劍舞,並不屬東方獨有,很多擁有古老傳承的國家都有,這並不出奇,也沒什麼驚艷可言。」
老紳士的表情里沒有輕蔑和不以為然,他就是在陳述著他所認為的事實,他雙手杵在紳士杖上,一雙奶白的手套在燈光下泛出瑩玉光澤,連腳下的皮鞋都能映照出反光折線的乾淨,那雙蒼老卻犀利的眼睛在說話時一瞬不瞬的看著言汐,仿佛能直透心底似的深挖出人最真實的想法。
而從沒正面被人否定過的言汐,也的的確確的在他的注視和否定的語言裡被激出了羞惱的憤怒。
那是她一直以來最為驕傲的本錢,一項視如生命的技藝,一生為之付出當成血脈傳承的饋贈,她不允許被人這麼否定,那是對她努力和天份的一種羞辱。
她張嘴回擊,甚至沒來得及詫異老霍爾默先生的中文水平,「劍舞是舞,卻也不是舞,西方古國的劍術重且厚,他們宣揚的是野性美,粗狂和殺戮,掠奪和占有,劍術在西方古國代表的是權重和地位,王權以及尊卑,他們的劍大多無美可言,難上檯面,否則現在聞名全世界的不會只有東方劍術和東方武者,您看,劍術和武者之前,東方兩個字就是眾口宣揚的肯定,您也許看不出我劍術的高低,那是因為我本來也不是專精劍術這一項的,東方武者的技藝多而繁雜,劍術只是其一,我練劍舞只是因為它更適合欣賞而非比試,東方劍舞的美舉世聞名,我想要短時間內勝過舞台上練了十幾二十年的專業舞者,只能取巧的用劍舞制勝,而這,顯然成功了,否則您不會浪費時間在這裡陪我閒聊,雖然您滿口的否定,但顯然我的劍舞依然有能打動您的地方,如果我沒猜錯,您的影劇院裡也是希望能引進東方舞種進行彙編,那無論是從噱頭或是從藝術整合的想法來看,您只會雙贏,我說的對麼霍爾默先生?」
老紳士一雙棕色眼睛定定的盯著言汐,他的面上依然沒有表情,但緊握紳士杖的雙手卻鬆了些許,他沒有故弄玄虛的假做思考,幾乎在言汐說完後就點了頭,「你說的對,言小姐,東方劍術世人可學,但屬於東方人身上沉澱出的千百年文化底蘊卻無法承習,這是我不得不承認的缺憾,我的舞者們可以把你們的技藝練精,甚至每一個動作都練到極致完美,但只一點,他們在舞台上打不出東方兩個字,換誰來看,那都只是仿製,而這,就是我今天肯見不完美的你,言小姐的目的。」
他就差明說,我肯費時費力的見你,只是因為你有一張東方面孔,而不是因為你的舞蹈驚艷或打動了我。
言汐要被這個老頭氣死了。
老霍爾默先生似還嫌自己說的不夠清楚明白,他仿佛看不見言汐漸黑的臉色似的,繼續自顧說道:「當然,言小姐也不必難堪,你自己也說了,劍舞並不是你專精的項目,你也是在取巧,而我就目前的節目篩選形式上也不得不在取巧二字上下功夫,我們都是利益人,合作屬雙贏,雖然我對言小姐能否打敗那麼多競選者獲得開幕舞台的機會存疑,但多一個備選項目我們都不吃虧,是不是?那畢竟是一個高收視率的綜藝,每回的決賽開幕都是成百上千個劇院揚名的好機會,我們都不想錯過,對麼?」
他以為言汐是為了個人前途和名聲來的,卻不知言汐只是為了給某人一個驚喜而已,順便也給這邊亂組cp的媒體一個搞事的機會。
嗯,其中也有她蓄謀搞事的動機。
威廉全程屁都沒放一個。
言汐很看不起他,等兩人跟在老霍爾默身後往集訓舞台處走的時候,言汐快速而含蓄的送了他一個白眼。
威廉拿手指小動作的往前一指,臉上擺出個怕怕的表情,接著又點了點言汐,經過雙方連日來的比劃交流經驗,言汐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說,要不是想看言汐的表演舞台,他是打死也不來見他叔叔的,他慫他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