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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1:12:41 作者: 連年有貓
「但求你,別在我面前。」
02
姜宛回家,在宋燕面前絮絮叨叨,表演發瘋文學一整夜,第二天發了燒。
范柳原按門鈴來送藥,宋燕開門,兩人大眼瞪小眼瞧了半晌,她讓開一條路。
宋燕把客廳垃圾踹成一堆,又從髒衣服和沙發墊里清理出一塊較為整潔的地方,拍了拍,大方道:「坐。」
「不用,我送了藥就走。」許煦把藥放在餐桌上,左右四顧,看見了姜宛擺在客廳的相框,眼睛眯起來。
那是一張舊合照,幾個穿著迷彩服的人勾肩搭背,笑得燦爛。中間最顯眼的那個亞裔男人長得最帥,是凌然。
手機彩洗,像素不高。是拍下原照片之後列印的。
他低頭,整理了一下手腕,袖口扣子解開,挽上去。
「不好意思,我能去看看她嗎?」
他指了指姜宛的臥室。宋燕端著麥片粥沉思一會,聳了聳肩。
「但她昨天回來又心情很差,你小心被暗殺。」
他點頭,開門進去,迎面就被扔了個枕頭。好在手急眼快,接住了擺回原位,順手反鎖了臥室門。
姜宛坐在床頭,原本滿臉怨氣,燒剛退的臉上還有紅暈,眉毛皺成一團,吊帶睡衣肩帶滑下去半個,頭髮卷得像炸毛貓。
但就是很可愛。他愣在原地,思考上一次見到這麼可愛的姜宛是什麼時候。
哦,想起來了,是五年前。
他弄丟了她整整五年。
「凌然你這個狗東西!你怎麼好意思過來的!不是昨天說要我去愛別人嗎,你有種別吃醋啊,別tm小心眼啊,我怎麼就看上你了呢你以為你是誰啊!」
她罵完又咣咣扔過去兩個枕頭,他一個接住了一個沒接住,剛巧砸在臉上。許煦呵呵一聲,她頓時安靜了。
等他整理好儀容抬眼看,她已經把自己在被子裡裹成鴕鳥。
原來是認錯人了。
他走過去,企圖把她從被子裡刨出來。但姜宛倔得像頭牛,力氣又大得出奇。沒辦法,他在床邊耐心坐下,苦笑一聲。
「你打算這輩子都在裡邊了?」
等了會,等到鴕鳥沉悶回答。
「我今天請假了。你來幹什麼。」
他有點好笑,又有點生氣。隔著被子敲她腦殼。
「他能來,我就不能來?」
半晌,又自言自語:「而且,明明我先來的。」
「你幼稚不幼稚啊,許煦。」
嗯,會認人了。
他滿意地笑,用力揪被子,僵持中姜宛鬆了手,他手撐著床邊沒倒下去,看見她通紅的側臉。
「沒你幼稚。我拿了藥,把藥吃了趕緊滾來排練。導演說了春節前帶妝排最後一次,只准你一天假。」
姜宛嘴角下撇,他立刻服輸,嘆口氣,拿出手機發了行消息,之後拍了拍她腦袋。
」我剛和製作人說,你病得單腳進棺材,她准你多放一天。」
姜宛破涕為笑,翻身下床,取了床頭杯子喝了口水。「謝謝你啊。」
許煦環臂看著她。吊帶睡衣寬鬆,但越是寬鬆,越隱隱約約勾勒她曲線。晨光從窗外照進來,照著她吞咽茶水的流暢下頜,到鎖骨的那一條線。
口乾舌燥。他把視線挪走。
「能不能避嫌。」
姜宛白了他一眼:「我們排練不也穿這樣?」
《淺水灣飯店》有好幾場臥室對談的戲,她道具絲綢睡衣好幾套,比這個還風姿綽約。
「那是台上。」
許煦磨了磨後槽牙。
「前准小舅媽。好歹我也是個男人,你注意點。」
她用燒壞的腦子思考幾秒鐘,然後迅速跑去衣櫃套了件寬鬆長衛衣,紅著臉把頭髮挽起來,對他指了指門。
「沒事的話,好走不送。」
他剛按捺下去火燒火燎的心緒,又被激得焦灼起來。姜宛的所有動作在他看來都是定時炸彈,分分鐘炸掉他所有理智。
但現在還不行。會嚇跑她。
」行。我走了。」
「對了,有件事要問你。」她又開口。
「什麼?」他立即站住。
「凌然他……究竟在做什麼生意?」
「你自己去問他啊。」許煦眼裡亮起的光又熄滅。
「我是喜歡你,才管你的事。他的事,我不管。」
第38章 落雪
(十九)落雪
01
《淺水灣飯店》是大劇院年終戲,各方重視,宣傳造勢比她想像的誇張。姜宛是周三背著帆布包雙眼烏青地下地鐵時,瞧見了一號線地下通道里的大幅海報,才知道她這次有可能真的會小紅一下。
海報上她和許煦的臉各占一半,分剪影版和意象版。其中有一張,拍定妝照時她就很喜歡,是白流蘇站在開滿了鳳凰花的斷壁殘垣邊上,背景是碧藍的海,不遠處斷牆的盡頭是范柳原。
那一截斷牆和白蛇傳里的斷橋很像,都是男人和女人相遇的地方。所有相遇在剛開始都是美好的,但只有在台上,才會有接近完美的收梢。
前幾天導演組接受了一個綜藝採訪。那天她剛退燒,瞧著悶悶的,沒想到口出狂言,把直播觀看率刷了一個小波峰,還淺上了個娛樂榜熱搜。
姜宛記得那是個有關愛情觀的問題。台本里原打算讓她講一些女人當自強不能太依附男人之類符合主流預期的話,但她拿過話筒,心裡的話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