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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1:12:41 作者: 連年有貓
    說完又驚覺自己掃射了無辜,抱著的胳膊放下來,歉意道。

    「不好意思,我……」

    「我知道」,范柳原低垂眼睫,很善解人意的樣子。「你不想提起他。」

    說完又自嘲笑了笑:「但說明,還經常想起。剛才,你把我認成他了?」

    她向後靠在椅背,瞧著台上主持人和頂流們尬聊,閃光燈晃得人睜不開眼。凌然在光里,還是一片濃重黑色。

    凌然的有意思之處,在於和濃霧一般,讓人有探究欲望。性格也好,氣質也好,經歷也好,深不見底,但偏又引人探究。

    最怕的是,繼續挖下去,說不定被她挖到一顆真心。

    」沒有。」她神情淡漠,手臂放在靠椅後,指尖敲著椅背。

    」他和你有點不一樣。」

    「嗯?」

    台上流光溢彩,范柳原目光停在她翹起的小腿,內側有一段淤青。他眸色頓時深暗。

    「起碼,許煦他很坦誠。」

    姜宛轉過頭,黑暗裡兩人湊得很近。苦橙香水的味道漫上來,他喉結滾動,不自覺向後挪。

    「但你,你戴面具。」

    她手指戳他胸口,瞬間收回。燈光停駐,大屏幕上投射嘉賓席,掃過後排模模糊糊的人影,也掃過凌然的臉。

    和往常一樣,八風不動,面若平湖。

    02

    凌然和姜宛仿佛離婚夫妻似的離開會場,穿過嘉賓通道,先後上車。

    剛上車,她就被人捏著腰撈過去,按在皮座椅上。凌然一手扯領帶,一手找禮服後背拉鏈。情急中,她手壓在不該壓的地方,男人悶哼一聲。

    新來的司機臉皮薄,隔著壁板,將車開得飛快。

    姜宛咬唇,試圖把他從身上踹下去。但腰一碰就軟,踹那兩腳無異於調情。他沒再動作,反而揉了揉淤青,幫她把高跟鞋脫了。

    「玩玩而已?」

    她驚訝:「你聽見了?」

    「嗯,還記得打招呼。挺有禮貌。」

    他脫了大衣披在她身上,手腕錶盤冰涼,順她絲綢禮服下擺進去。臉倒是很優雅,廣告質感。不合襯的是手上粗野動作。這幾天他對她需求過盛,簡直是對視一眼就要起火的程度。

    姜宛試圖反抗:「為老不尊。」

    凌然停手,用新的眼光打量:「你最近詞彙量有所增加。」

    「凌少和我裝不熟在先。要不是小范老師見義勇為……」

    他挑眉。姜宛第六感雷達滴滴作響,作勢要逃,沒來得及。車裡空間畢竟發揮有限,但她軟了全程,禮服濕答答,裹在大衣里,皺得不成樣子。

    只是用手而已,她下限又變低了。

    「是不是人。」她小聲罵。

    「玩玩而已麼,花樣就多得很。」

    他三步走進獨立電梯,臥室里燈光亮起。半夜,最後一次是她穿了睡衣從浴室里出來路過他,又被按在書桌上。自從上次兩人在她的狹窄臥室里那回之後,他就對書桌。

    「嗯……凌,凌然。林秘書最近去哪了?」

    他動作放緩,抬眼看她。汗水砸落在她身上,唇線鋒利。

    「我在裡面,你和我提別人。」

    她臉一紅,沒吱聲。凌然低頭嵌得更深了點,才開口:

    「他要休息一段時間。」

    「是因為,嗯,上次的事麼?」

    黑髮纏繞在身上,如同藤蔓。

    他眸色變幻,把她汗濕的額發撥到一邊,淺吻了下側臉。但她沒就此打住。

    「凌然。上次你在路口抱我,是不是,給我擋了一回災。「

    他停了。

    「不是。怎麼?」

    「手繩,沾血了。」她也喘氣,桌上套拆了一盒半,他拔出來,叼著袋子拆了個新的,又進去。

    她長長吸氣,顫抖不停。不管多少次,都是難以適應的尺寸。

    「約書亞,約書亞。」她手臂勾著他,聲音也勾著他。凌然不敢抬頭,心臟撞擊的聲音強烈到像是情竇初開。

    「怎麼?」

    他又問。唇角緊抿,好似生死關頭。

    「我好像……真的有點喜歡你。」

    她聲音很低,恰巧給他聽到。

    「所以……要是你的Rosa回來了,你要提前告訴我。」

    她聲音有點顫,眼睫垂下,斟酌詞句。

    「不喜歡了,也要提前告訴我。」

    凌然低頭,用力抱緊她。抱到骨骼生疼,滾燙的東西湧進深處,兩人都渾身一顫。

    「我永遠,不會不喜歡你。」

    他摸她眼睛,鼻端,唇角。

    「她呢。」姜宛眼睛霧蒙蒙,有淚水掛在眼眶。

    「她……不記得我是誰。」

    03

    清晨,西什庫教堂。

    陽光灑在玫瑰花窗上,照著聖壇前筆直站著的青年。深灰色大衣,金絲框眼鏡。

    男人從陰影里走出,眉間硃砂痣顯眼。手腕上纏著一條玫瑰念珠,十字架吊墜晃蕩。他拿著封好的信,遞到青年手裡。

    「辛苦。」

    林燃接過信,收好,抬眼看他。

    「還是寄到紐約那個地址?」

    凌然點頭,花窗玻璃折射七彩光暈,落在他面前空地,憑空多一塊陰影。

    「這次是什麼?」林燃看他。

    「遺書。」

    「六哥。什麼話,死後才能說。」林燃眉頭微動,換了個語氣。兩人站在明暗兩端,姿勢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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