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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1:12:41 作者: 連年有貓
姜宛一個個看過去,那些泛黃海報上,只有極少數拿到名利場的入場券,多數人畢業後就匯入人海,從此默默無名。
但人只要站上過一次戲劇舞台,這輩子都是演員。
范柳原來得早,今天換了件黑衛衣。站在門前銀杏樹下,陽光照著他精緻輪廓。就在她從胡同口走進來的幾分鐘內,姜宛就目睹了三撥路人過去找他要微信。
誰說臉不能當取款機?那是因為還不夠美。
她走過去,和他打了個招呼。范柳原摘了衛衣帽子,和她說hi。今天他看起來有點憂鬱,還戴著耳機。
「在聽什麼歌?」她今天心情好,多問了一句。
「托福聽力。」他笑得和狐狸精似的,男狐狸精。
姜宛:??
「我睡眠質量不好,聽這個,平緩心情。」
「那推薦聽大悲咒。」她長靴跨過門檻,高馬尾晃蕩著。他在身後進去,一黑一白。
「我從前也失眠,金剛經和大悲咒換著聽,都能背了。」院裡,導演還沒到,劇本放在桌上,厚厚一疊。
「從前,是多久以前?」他站定,姜宛坐下。一高一低,他手肘壓著劇本,翻了幾頁。
「半年前。」
「現在不失眠了?」
他問住了她。姜宛回想了一下,然後驚訝發現,她真的沒再失眠了。自從和凌然在一起之後。
嗯,也沒時間睡覺。每次都被折騰到筋疲力盡,倒頭就睡。
她不自然地摸摸耳朵,嗯了一聲。范柳原瞧了她一眼,把手裡的劇本折了折,轉身出門。
「圍讀會十分鐘後開始,你去哪?」
「去散心。」
02
圍讀會結束接近晚飯時間,對戲之後大家都疲累,紛紛表示早點收工吃飯。姜宛卻精神抖擻,又是換衣服,又是跑去洗手間補妝。
洗手間出來,姜宛被等再門前的范柳原嚇了一跳。他睜開微闔的眼,見她出來,就轉身進去。擦肩而過時,她看見他後頸隱約有一道疤痕。
燒傷的疤痕。
她突然站住腳,問他。
「吃晚飯了嗎?」
他站住,靠在碧綠的馬賽克牆磚上,眼睛看向別處。
「我自己住,沒人和我吃飯。」
姜宛思索片刻,對他笑了笑。「那,晚飯一起?」
「好啊。」
他想都沒想,就同意了。態度閒散,沒別的意思。姜宛放了心,發消息給凌然,告訴他今晚和劇組人員約了晚飯。
消息發出去,她先是鬆了口氣,沒過三秒就暗自後悔。姜宛,人家要你報備行程了嗎?叮一聲,她迅速拿出手機,凌然只回了一個字:好。
呵。
姜宛沒再瞧手機,恰等到范柳原出來。
「我知道附近有家小館子,做家常菜。你之前在這上學,也去過那家吧?」
她笑:「知道啊,我當時……」
她沒再說下去。當時她努力考上戲劇學院,只上了一年。那年她拼命攢錢,上課之餘的時間都去四處兼職。平時很少去餐館,清水煮白菜的減肥餐能吃一星期。
見她欲言又止,他也沒再多言,問詢眼神遞過來,她點頭,兩人就在冬日夕陽里踱步過去。
京城冬天乾爽,北風凜冽。餐館菜單簡潔,兩人要了一盤餃子,一個素三鮮,一盤魚香肉絲。開了兩瓶啤酒,碰杯。
「既然同歲,以後我能叫你宛宛嗎?」
他裝作不經意地問她。姜宛托腮瞧著窗外漸黑的天色,神遊天外。
「行啊,你愛叫哪個,我都行。」
她馬尾紮起盤了個髮髻,露出天鵝頸。一字肩上衣,勾勒窗邊明艷風景線,周邊桌子時不時瞟過來幾眼。但她看起來拒人於千里之外,眼尾上挑,但眼神冰冷。
范柳原不動聲色,餐椅微挪,擋住身後覬覦視線。
此時門帘掀動,穿黑大衣的男人走進來,帶進一陣冰冷風雪。抬眼時目光如刀,周圍幾個醉醺醺的食客立刻低了頭。
姜宛想起小時候在警局大院裡瞎混,看門老大爺會算命,說眉心有痣的人命主凶煞,星宿上有傷官、七殺、貪狼,註定孤獨終老。
她紋絲不動,瞧著凌然走到她對面,揀了范柳原身邊的座位坐下,長腿將桌邊撐滿,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瞧著她,心裡暗嘆,看門老大爺說得對。
「怎麼找到的?」她抬眉,對瓶喝了一口啤酒。
凌然敲了敲手機:「你經紀人。」
自從烏隆他尼九死一生回來之後,她就一直和宋燕共享定位。姜宛扶額,失策,隊伍里出了叛徒。
「燕子什麼時候投靠你了?」
「我用林秘書威脅她。」
姜宛:……
「回去再說他倆的事。」凌然要了個空杯,拿過姜宛手裡的酒瓶倒滿。
姜宛怒:「這是我的酒!」
「有的人喝二十度以下就能在直播間跳芭蕾,少喝點,有利於社會安全。」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密得插不進話。范柳原抱臂在一邊看著,眼裡帶笑。
「這位就是……凌然?」
他指了指凌然。姜宛去搶酒的手一頓,凌然面色不變,舉杯看向范柳原。
」幸會,我是姜宛的丈夫,凌然。」
狐狸和狼眼神對上,小餐桌上空火光四濺。姜宛在桌下踹了凌然一腳,范柳原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