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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1:12:41 作者: 連年有貓
他慣常戴墨鏡,那天也不例外。家裡氣氛窒息,只能出來閒逛。開了一輛邁巴赫停在路邊抽菸,惹來放學回家的高中生們紛紛側目。黃昏天氣漸涼,他打開音響思考人生,直到看見了許煦和一個女生從校門內走出來。
音響放到一個愛爾蘭詩人背誦葉芝的詩,凌然摘下墨鏡,眼睛抬起來。
「我們的腳步/總願意在美曾經悲哀生活過的土地上
好讓我們意識到/它並不屬於塵世。」
塵封往事一陣陣地漫上心頭,將他淹沒。曼哈頓的落日,教堂餘暉。跳舞的女孩在灰塵里旋轉,高貴如天鵝,是他這輩子都要仰望的人。
Rosa,羅伊莎。
凌然旁觀了姜宛和許煦怎麼斬釘截鐵地分手,兩人如何不回頭地走開,她抬著下巴高傲地走進小巷,然後蹲下身,哭得肩膀聳動。
看到最後,凌然從車裡拿了一包紙巾走過去,然後走開。他靠在車邊,遠遠地看她哭夠了,收拾好了自己,又抬著頭走回學校里。
黃昏結束,夜幕降臨。凌然在車裡放大了音響,聽完那首詩,那時姜宛已經消失許久。
第二次見姜宛,是在一年後。自從那次見過她,凌然總往附中附近跑,邁巴赫早不開了,換了輛蘭博基尼Huracán Spyder。他從沒這麼浮誇過,但想著如果浮誇能引起她的注意,也算個湊效的戰略。
他沒算到姜宛從那天之後就沒再去上學,和許煦分手之後,她去準備藝考。凌然白等了幾個月一無所獲,而隊長也發來了要他重回隊裡的通知。
假期結束了。凌然最後一天去了校內的酒吧,然後在昏暗燈光里,人群中,一眼看見他找了幾個月的姜宛。
她看起來瘦了不少,但凌然當時完全懵掉,站在離她咫尺的地方盯著她看。當然有很多男人也在盯著她看。姜宛的發色好像比尋常顏色更深一些,和她的眼眸一樣,屬於某種會吞噬一切的黑色。
她站在舞池中央唱歌,威士忌沒喝完,擱在高腳酒桌上。紅底高跟鞋,黑裙及膝。
「The Queen of New York City. 紐約城的王后
But if you send for me you know I'll come。縱別多年,一封信至,我就會出現。」
他看她,她也看見了他。但那沒用,凌然知道她現在是醉的。他從沒像那一刻一樣,嫉妒那個和自己八桿子打不著的表親,許煦。
然而她把話筒放回去,走下吧檯,走向他。牽著他的領口,眼色從上到下瞟了一眼,他就跟著她走了。
兩人體型差得離譜,凌然肩背寬闊,擋住了身後其他虎視眈眈。姜宛把她一路拉出去,兩人跌跌撞撞走到暗巷,那個他記憶深刻的暗巷。
姜宛上下摸了他一把,就要解他的腰帶。他腦子轟地一聲,握住她的手:「不行。」
「什麼不行?」她打了他一巴掌,把凌然扇得再次懵掉。
「你都欠我那麼多了,到這步又怎麼樣?嗯,許煦?」
他方才衝上腦子的火都被熄滅了,心涼得徹底。但又不想放手。醉醺醺的女孩靠著他胸膛,聲音近在耳邊,一隻手還抓著他的腰帶。
或許是凌然太過沒防備,姜宛的手伸進他襯衣里,繼續摸著:「嗯……變大了?」
他被摸得冰火兩重天,還沒回過神,她的唇就貼上他喉結,咬了一下,又舔了舔。
「鹹的。」她評價完,從包里翻出一個他從沒想過的東西。
她叼著塑料殼撕開,眼裡流光飛舞:「我十八了。你說過,十八之後就可以…」
「我不是許煦。」 他打斷她的話,眸色深沉,捏起她下巴強迫她看清,自己卻先看清了她眼裡的淚,鬆開了手。
「我知道你不是,可你長得這麼像,配合一下,不可以嗎。」
凌然被噎住,眼看著她啪嗒啪嗒掉眼淚。姜宛落淚時手也沒閒著,伸手咔啦一聲,解開了他的腰帶。
她纖細的手摸上去,凌然的聲音陡然加重。
「別碰我。」 他拍開她的手。然而姜宛好像那夜鐵了心要和他作對。她原本只到他肩膀,凌然別開臉不去看,聲音卻就在她耳畔。
「幫幫忙。」 他僵硬得無所適從,姜宛每動一下,一個眼神,一句話,於他來說都不啻於在天堂地獄之間坐擺渡車。
「你不動,我自己來。」
「別蹭了,下去。」
話音剛落,她就徑直先動作。兩人都打了個哆嗦。姜宛的指甲把他肩頭扣出幾道紅痕。
「知道疼了?」 他這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他想把這個不聽話的玩意從身上弄下去。
姜宛點頭,摩擦的粗糲被酸痛覆蓋,她嗚咽了一聲。
「別哭。」
兩人在暗巷裡待到後半夜。最後單獨開了一間房,放下她就走了出去。姜宛包里有身份證,凌然反覆確認過幾遍名字和其他信息,才離開了酒店。
他劃開手機,打開備忘錄,新建了一個日期,0324。
從那天之後,他他買來所有橙花類香氣的沐浴用品,一個個地試,找到了她身上那款,用了五年,直到今天。
而那天的姜宛,神清氣爽地睡醒之後,什麼都忘記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歌詞來自Lana Del Ray,Old Money
第4章 往事
07
現在,她全都想起來了。
五年前那段時間她在生死線上掙扎。某天她在駐唱的酒吧喝多了,和一個長得有點像許煦的男人上了床,萬萬沒想到,那人就是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