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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1:11:37 作者: 連年有貓
」歡迎光臨!」他優雅張開雙臂,熱情得像打扮成聖誕老人的漢尼拔。
02
與此同時,李憑正在水晶舞廳里穿梭。
現場的人數和情況都遠程傳給了季三和雷司晴,高速分析之後傳回圖像,指出疏散人群都最佳通道。同時,整個結構的內部熱力圖也被模擬出來,紅外顯示地下一百多米深處,有人活動的跡象。
手裡的羅盤飛速轉動。按照季三的分析,今夜如果要舉行祭典,吉時就在半小時之後。
也就是說,如果在半小時內不找到並解救出人質,她們就會被「五通」帶出來祭天。
通常,這種級別的任務對他來說就和出門買個菜那麼容易,但今晚不太一樣。
方才向二樓的一瞥刺痛了他某根神經,電光火石地,把他高高在上的心踩落,踩在泥地里。
她眼神冷冽,卻又和敖廣貼得極近。沒學會隱藏情緒的那雙眼睛,鹿一樣靈動,照見他那些不為人所知的心思。
但她的事本不該他管不是麼?情蠱或許是馬鴻章的詭計,沒人知道發作的後果,等這單生意了結之後,找個機會問問雷司晴。或許「廣寒宮」能有辦法。
但如果沒辦法呢?
背景里,Kpop震耳欲聾,泳池裡曲線畢露的男女糾纏在一起,一幅酒池肉林奢靡場景。而在沒人看到燈影昏黑的角落,他正因這突如其來的清晰認知而怔怔失神。
沒辦法的話,他們之間就會因為情蠱,而對彼此有過重的欲求。
而如果不滿足那些欲求,她有可能會死。
李憑握緊了手裡的羅盤,銀質邊緣刮在手心,痛感讓他清醒。
不能,不能陷進去。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夢,不是因為命繩,他不會對她有任何想法。他們本該是陌路人,就不該胡亂開始一段姻緣。更何況這段姻緣起初不過是因為難以啟齒的se欲。
這不是他要走的正道。
三清山上的同門師兄弟師姐妹會怎麼想?他答應要賺夠了錢回去重建山門。
雜思飛馳。他默念靜心口訣,向熱力圖中所指示的地下層走去。
長廊盡頭,是一部電梯。
03
叮。
地下十三層已到,秦陌桑抬腿踏出去,踩在絨毯上,腳步悄然無聲。
電梯裡有通訊設備探測器,她索性摘掉微型跟蹤設備,隨敖廣摸黑探路。李憑知道了一定會罵她,但無所謂又不欠這一回。
在酒店房間裡時,他們約好了半小時後大廳會合。那是季三算出來的吉時,也是人祭即將開始的時候。但現在秦陌桑反而不著急了——反正宴會的主角,現在就走在她前頭。
這四周空空蕩蕩,不見人聲。特製鋼材把外牆全部包裹起來,反射冰冷光亮,和前後三個人的影子。
她在中間,馬鴻章在前,敖廣在後。
馬鴻章瞧見了她,好像並不吃驚。但瞧見她身後的敖廣,目光在他們之間逡巡了一會,像是沒明白這其中的深奧關係,笑容僵在臉上。
短短十幾分鐘的功夫,這女的身邊怎麼又換了個人?李憑呢?
「馬老闆,晚上好。我想帶秦小姐一起下去,沒意見吧。」敖廣居然以德報德,秦陌桑意外瞧他一眼。敖廣立馬回贈一個油膩挑眉,她面無表情轉眼,認真思考自己曾經喜歡潮男是不是腦子被門夾過。
敖家似乎拿捏著馬鴻章的什麼把柄,兩人間氣場微妙。幾秒後,馬鴻章僵硬轉身,給他們騰地方:當然。
而此時站在這座龐大的地下堡壘里,四周越寂靜,氣氛就越詭異。
只有馬鴻章神情激動。他腳步快得不像一個年逾古稀的老人。鋼材外牆上都有監控攝像頭,紅色游標在她身上游移。一旦有異動,她毫無意外會被當場擊斃。
「到了。」
馬鴻章站定,虹膜掃描結束後,通道盡頭的門緩緩開啟。
全息投影設備覆蓋整個空間,而中央是個直通天頂,高達十米的水缸,或者說,這是個私人水族館——足夠豢養鯨魚的水族館。
水缸里泡的是方才在祠堂里見到的「鬼」,或者,是「祝英台」。
它那令人恐懼的巨型蛇尾在水缸里蜿蜒漂浮,占據視線全域。閉著眼,面色溫柔沉靜。只是臉上有細微裂痕,像即將蛻下的畫皮。
這樣一幅可怖場景突兀顯現在眼前,非但不令人恐懼,反而有種悲哀壯麗的美。像在看一幅上古壁畫,神祇降臨世間,死時就如這般安寧坦然。然而漆畫剝落,露出底下的斑駁,就像古老的神就算與天地同壽,萬物也皆有終點。
「阿姊。」馬鴻章在水缸前站定,手指輕觸鋼化玻璃牆。「就快了,再等等。就快了。」
此時秦陌桑才注意到,在「祝英台」所浸泡的水缸之後,聯通著大大小小數不清的立式小水缸。每個裡面都裝著一隻「鬼」。他們被保存在同一種試劑里,通過導管與大缸相接。身體都或多或少出現了「鮫人」化,或者說,是「蛇化」。有的臉上長滿鱗片,生出呼吸鰭,有的手足生蹼,指端長出鋒利刃齒,和他們在東海時見過的東西一樣。
她們都是女孩。年齡在十六歲上下,最大的也不過和她一樣。
秦陌桑胃裡湧上一陣寒冷的噁心,本能地想馬上逃離這個地方。
「本來秦小姐,你也可以加入她們,可惜你資質不夠。」馬鴻章遺憾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