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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2:08:14 作者: 李不言
此事如是流傳出去,她們宋家的臉往哪裡擱?
姑姑該何等傷心?
「她自願的,「付婧咆哮開口打斷了宋思慎的話,大抵是姜慕晚此時生死未卜仍舊沒有脫離危險,又或許是她內心確實火氣升騰。
「21世紀婚姻自由,不能因為你們吃魚卡了刺就不許別人吃魚,商人怎麼了?你姐也是商人,你口口聲聲嚴詞厲色的質問我其本質無外乎是不想讓你姜慕晚給你宋家抹黑,你要是真為她好,知道她結婚的時候第一件事情是問她婚後生活幸不幸福那個男人對她好不好,而不是揪著c市商人的身份不放。」
「商人怎麼了?姜慕晚不是商人?宋思知那大把大把的科研經費不是商人給的?西北科研的贊助費是誰給捐獻的?宋思慎我告訴你,你少她媽以偏概全,老娘也是商人。」
「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二人咆哮著,誰也不讓半分,宋思慎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站在醫院的過道里跟宋思知瘋狂的咆哮著,叫罵著。
像潑婦罵街似的。
付婧意識到自己失控,狠狠的吸了口氣,雙手落在腰間,仰頭望了眼天花板,平穩了許久的情緒,才道:「我不管你是什麼意思,人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姜慕晚也不例外。」
說完,付婧沉沉的看了眼宋思慎,伸手拉開防火門跨大步往手術室方向去。
徹夜未眠讓眾人臉面上皆是疲倦之意,面上的沉重難以用言語形容。
七點,天色大亮,夏日的陽光透過玻璃鑽進來。
落在醫院潔白的長廊上,顧江年守在手術室門口,指尖交疊在一起,狠狠的交握著,手背青筋直爆,隱忍不發。
七點半,蕭言禮善後完朝醫院而來,甫一進來,便見顧江年隱忍不安的靠在手術室門口潔白的牆上,手背被摳出道道血痕。
男人跟女人終究是有所不同,女人心情不佳,可以哭可以嘶吼,而這種時候,顧江年除了隱忍別無他法。
片刻,蕭言禮無視醫院的規矩,伸手抽出根煙,攏手點燃,將吸了一口,有護士過來,想要勸阻,卻被人冷冷的眼風緩緩的掃了眼,嚇得止住了言語。
蕭言禮夾著剛點燃的煙,向著顧江年而去,而後伸手,從口袋裡掏了根煙出來,遞至顧江年唇邊,男人張嘴將煙叼在唇邊,蕭言禮按開打火機替其點燃。
第二百六十一章 :是妻是友
人生百年,白駒過隙。
有人百年安康,有人百年流浪,亦有人百年居無定所,更甚是有人歷經百年磨難。
漫長的昏迷中,姜慕晚做了一場夢,夢見她和顧江年年少時的光景交疊種重合。
她被虐待,被謾罵,被關進暗無天日的屋子裡不見終日。
顧江年遭人陷害,妹妹死亡,母親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那些過往,交錯而行,在她腦海中一幀幀的上演,一遍遍的循環。
周而復始,永無止境。
這日,ICU病房外,顧江年長身而立,透過厚重的隔離門望著躺在裡面渾身插滿儀器的姜慕晚,滿身心的顫慄讓他難以站立。
僅是一夜之間,顧江年挺拔的身形竟微微佝僂了幾分,往日裡的意氣風發,鋪上了幾分滄桑,猩紅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機的人,緊繃的下頜給人無盡隱忍之意。
良久,男人抬手,修長的指尖落在玻璃門上,落在女子蒼白的容顏上。
身後、羅畢不忍看,紅著眼微微轉身,在無人看見的角落抬眸抹了把眼淚。
他隨顧江年從國外歸來,歷經余瑟與顧江月之事,知曉這個外人眼中看起來意氣風發且身價不菲的男人並無那般光鮮亮麗,實則、他內心,滿目瘡痍,如那被煤工挖掘的地底,表面看著完好無損,可心裡,四通八達,一處傷口連著一處傷口,貫穿四肢百骸。
讓他無一處完好之地。
若非余瑟,顧江年只怕早已墮入魔道。
若非余瑟,這世間,或許再無顧江年這人。
曾幾何時,羅畢親眼所見,那個白日裡光鮮亮麗橫行各大交易場讓人聞風喪膽的男人到了夜晚將自己關在地下室里低低哀泣著。
他心中有傷,但無人可訴說。
那些成年往事,行至如今境地,無人可言,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化成了一句低低的哀嘆。
頗有一副:年少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得愁滋味,卻道天涼好個秋的孤敗之感。
他有母親,亦有萬貫家財,這些年君華的房地產行業如日中天,他從不缺房產、
可他推了顧家老宅重修顧公館,將自己置身於這座山林之中。
旁人不知,羅畢知。
這所有的一切只因他不想讓余瑟瞧見自己挫敗的一面,更不想讓余瑟知曉他的灰暗。
他是商人,無情、無義,仁義道德約束不了他,素質修長他也不缺。他是披著羊皮的狼,溫文爾雅與謙卑有禮是他的外衣,灰暗陰狠殘忍包暴戾是他的內在。
羅畢曾暗暗想過,顧江年的後半生會如何,
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世家小姐,給她無盡錢財讓她坐在顧太太的位置上為顧家傳宗接代還是孤身一人守著君華孤獨終老?
極好與極壞之間,他都想過。
可直至今日,他才知曉。
他所想的那些,不是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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