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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2:08:14 作者: 李不言
只見男主人朝他伸出手,嗓音依舊冷沉:「給我。」
蘭英將手中瓷碗遞過去,張了張嘴,想如同付婧勸慕晚那樣勸兩句,可發現,自己不夠資格。
這夜、慕晚歸家,及其識相。
入了三樓客房,依著前幾日的境況,估計也不會跟顧江年有何交集。
酒後頭疼,著一身白襯衫靠在床上,米色包裙下是一雙白花花的腿,微闔著眼,夾著煙的手落在腿上,窗邊喝水的杯子成了她的菸灰缸。
客房的條件算不上簡陋,但沒有一戶人家的家裡會把客房當成主臥在裝扮。
一張床,一張沙發,一面柜子、已能覽盡所有。
姜慕晚頭痛,頭痛的癥結在於與顧江年這幾日的爭吵,不想退讓又沒辦法緩解。
她明知余瑟不喜自己,又何苦浪費那個時間去與她周旋?
付婧的幾句話,她多多少少是聽進去了。
可聽進去了,又能如何?
酒後燃了根煙,抽了兩口,靠在床頭的身子往下滑了滑,將抬手,想送口煙。
聽聞門把的擰動聲,慕晚抬眸,只看見顧江年站在門口,尚來不及看清這人臉色,只見一隻瓷碗混著熱湯砸過來。
落在床上,悄無聲息。
霎時,臥室一片靜謐,二人四目相對。
一人震怒,一人震驚。
顧江年的脾氣不算好,他往日裡所有的溫言軟語都建立在心甘情願上,建立在與姜慕晚的和平相處上。
他捧著你的時候你覺得人生就是天堂,可一旦當他失去了耐性,所有的心甘情願都會幻化為怒火。
將你燒灼,恨不得摁著你的頭將你踩進地獄,他要的、是絕對的掌控權。
連續吵了幾日,本就怒火中燒,聽聞她酒後微醺更甚難以隱忍,歸家見她靠在床頭抽菸,渾身怒火更是扼制不住。
是以、未曾多想,一揚手,手中的瓷碗飛出去了。
慕晚呢?
一個年幼時九死一生逃出去的人,對任何事物都是極淡的,即便是明知關係僵硬,也深知需要去做出補救,也仍舊無動於衷。
道理都明白,就是邁不開步子前行。
而顧江年又是個及其恐怖的行動派,見不得姜慕晚如此,非得逼著她一步一步的前行,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客房的靜默將二人都逼到了懸崖邊上,慕晚望著站在門口震怒的顧江年。
半晌,伸手將手中還剩下半截的香菸丟進一旁的杯子裡,動了動腿,起身,赤腳站在窗邊的地毯上,客臥的地毯不似主臥那般鋪滿整個房間,只有床邊小小的一塊。
「你非得摁著我的頭一步步往前行?」她問他,目光也好,語氣也罷,多有的是平靜。
聽不出半點質問的意思。
而顧江年呢?仍舊站在客臥門口,深邃漆黑的視線緊緊的鎖著姜慕晚,用同樣平靜與目光與語氣問她:「你一定要踩著我的心窩子踐踏?」
「堅持己見也叫踐踏?如果是,那這踐踏的地盤一開始就是你親手畫出來的,我又何錯之有?你後悔了,就要拉著我一起?你心甘情願的跳了地獄就一定非要拉著我一起跳下去嗎?」
姜慕晚始終覺得自己沒錯,她在這場爭吵中充其量也只是秉持一開始的約定。
打破約定的人不犯法,可她這個堅守約定的人卻成了罪人。
興許有了上一次的教訓,二人今日情緒即便都到了頂端,也崩的及緊,沒有絲毫要呲牙裂目的意思。
一鍋水,本是該沸的,可若是丟顆製冷劑去抑制它的沸騰,到頭來,也只會適得其反。
「夫妻夫妻,有夫也該有妻,一人不成行,不拉著你我唱獨角戲嗎?」
這場爭吵本就是兩個人的事兒,可姜慕晚總是擺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叫顧江年不是一般的惱火。
「你搭著戲台子一個人玩還不夠很非得拉著我上去,為什麼?」
「因為老子愛你。」
一聲怒喝在臥室飄蕩,阻住了姜慕晚接下來想言語的話。
【我在討好你,看不出來嗎?】
【因為老子愛你】
這兩句話在姜慕晚的腦海中徘徊,飄蕩而後又降落,反反覆覆,周而復始。
她望著顧江年,眼眸中儘是不可置信。
含蓄的表達和直觀的告知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
上次在書房,即便顧江年的話語之間也隱有此意,可那種表達是委婉含蓄的,不如今日這般直白了當衝擊人的大腦。
這並非一句甜言蜜語,但足夠震懾人心。
狂妄的言語更像是一種宣誓。
「因為愛你,因為擔心你,因為看見你翻陽台怕你摔下去一命嗚呼了,所以才想帶你回夢溪園,避免後顧之憂,姜慕晚。」
最後三個字,顧江年說的咬牙切齒,望著人,恨不得能將她的骨頭捏碎。
他走進,步步逼近姜慕晚,渾身戾氣難以隱忍:「我承認對你並非一見鍾情,說句日久生情也夠嗆,但這二者中間一定要選一樣的話,你我之間只能選擇後者,你一味的逃避拒絕,說什麼是按照商人的規格行事,無非就是你慫了,你怕跟老子白頭偕老,你怕在這場婚姻里過一輩子。」
「不-------,」說到此,顧江年冷笑了聲:「你是怕跟任何人孤獨終老。」
父母的婚姻關係對孩子影響極大這句話並非沒有取證之處,最起碼,姜慕晚就是個鮮活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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