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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0:52:31 作者: 映在月光里
    張小娘子起身,深深見禮,肅然道:「李相向來先公後私,一心為了天下百姓謀福祉。我此次前來,求李相能搭把手,看著些大理寺獄中的二哥,別讓他被屈打成招。再者,懇求李相在北地打來時,免得百姓血流成河,反對朝廷迎戰。」

    李光皺起了眉頭,張小娘子覷著其神色,道:「清河秦王府的鋪子,已經被查封了一家,其他應當都會被查封。我們做這些,都是拿著阿娘的嫁妝體己錢在做,原本就支撐不了多久。很快,糧食的價錢會再變動,北地絕不會坐視不管。我如今這般說,李相定會覺著我在大放厥詞,不如且等著,待到北地出兵時,李相再好生思索我今日之言。」

    張小娘子離開之後,李光召來幕僚密議了許久。他看著大理寺那邊,張二郎無關緊要,刑仲尚未提審他,只暫且關著。

    外面的局勢,一切皆被張小娘子說中。

    沒兩日,清河郡王府所有鋪子,全部被封。糧食價錢,再次亂了起來,百姓苦不堪言。

    張俊被朝廷傳喚,回臨安受審。

    這天輪到李光值守,襄陽的急信,送到了中書省。

    北地鄧州軍由趙寰親自統領,出兵襄陽,「震天雷」轟破襄陽城牆,張俊身死。

    襄陽城破,百姓敲鑼打鼓迎接鄧州軍。

    隨之而來的,還有《大宋朝報》。

    報上最顯眼之處,依舊是朱紅的大字:「放棄抵抗,速速投降!」

    底下的版面,則刊登著金國大都,西夏沙州被攻破的消息,金國西夏等同滅亡。

    李光蹭地跳了起來,北地三面開戰,所向披靡,誓要一統天下了!

    第119章

    「快, 去找夏先生。」李光喚來貼身小廝,一迭聲催促道:「讓他趕緊來!」

    夏先生是李光幕僚,他很快就跟著小廝來了。李光壓低聲音, 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氣。

    夏先生聽得頻頻點頭, 大步流星飛快跑了出去。李光努力穩了穩神, 拿著襄陽的急信,前去福寧殿找趙眘。

    趙眘跟著太傅趙鼎在讀書,待看完急報, 年輕稚嫩的臉龐上, 滿是緊張與無助。

    趙鼎接過急報看了,神色大變,趕緊道:「李相, 此事重大,得好生商議才是。」

    李光這時反倒鎮定了下來,朝廷一貫的規矩, 不吵個三五日, 得不出絲毫結果。

    爭吵的點,無非是打或者不打。歷經過金人打到開封城下,朝臣還在為議和與迎戰爭得唾沫橫飛, 如今北地才打到襄陽,還早著呢。

    趙鼎看完急報, 再看《大宋朝報》, 臉色難看起來, 難以置信道:「北地如何能多面開戰?襄陽有張俊鎮守,依著襄陽的險要地勢, 北地就憑著震天雷,居然能長驅直入, 輕而易舉破了城?」

    荊襄一帶有秦嶺為阻擋,在上次被北地的「震天雷」炸毀城牆之後,在襄樊加固了城池,又給襄陽增多了層屏障。

    李光上前,拿了趙鼎身前的筆,在紙上粗粗勾勒了幾筆:「西邊的巴蜀,安南,北邊的鄧州,蔡州一線,都在北地的勢力範圍內。」

    趙鼎盯著紙上的幾筆,許久都未曾說話。

    這些年來,北地看似未有動作,其實早在很久以前,北地就已經布好了局。

    戰略要地悉數被北地掌控。南邊朝廷,已被北地逼到一角,隨時可取。

    瓮中捉鱉。

    很快,邢秉懿急匆匆趕來,召朝臣到朵殿商討對策。

    朵殿裡,朝臣們激動不已,爭論得面紅耳赤。

    先是質疑《大宋朝報》上所寫,北地已攻下大都與沙州的消息。

    「以北地的實力,豈能同時與幾國打仗。肯定是北地在虛張聲勢,故意嚇唬我們。」

    「這些年來,北地的州府經常遭受乾旱洪澇災害,災後免除百姓的賦稅,徭役。雖說有海貿,可比不上南邊的海船多,亦比不過南邊的海船收入豐厚。鹽茶賦稅方面,雖巴蜀產茶,能收取一些賦稅,可遠比不上南邊的茶葉之利。在鹽利一塊,北地則讓利給了百姓。臣以為,北地的財賦,無法支撐其打仗。」

    「方尚書所言甚是,北地故意這般說,不過為抬舉自己罷了。」

    李光面無表情坐在那裡,一言不發。趙鼎眉頭皺了起來,惱怒地道:「北地可有打下西夏金國並不重要。眼下襄陽失守,這才是重要之事!」

    朝堂上的聲音終於小了些,先前彈劾過張俊的朝臣,開始咒罵起了他的無能:「襄陽十萬大軍,竟然落敗於婦人之手。張俊定是率兵投誠,那趙二十一娘天生狡詐,翻臉無情,見他無用,便將他殺了!」

    立即有人附和道:「定是張俊無能,早就該將他召回臨安,否則,北地哪能那般容易取得襄陽!」

    「刑寺丞,那張二郎可有招供?」

    刑仲道:「如今張俊已死,死無對證,就算張俊有反叛之實,他也不會招供了。」

    「還有張大郎,張小娘子,張保。他們這一房尚在,可不能大意了!」

    李光聽不下去了,他臉一沉,看向坐在趙眘身後的邢秉懿,道:「眼下北地的大軍即將南下,諸位還只顧著排除異己,實在是無恥之極!皇上,太后娘娘,此風不可長,恐寒了武將的心吶!」

    趙眘如以前一樣,只板著臉坐在那裡,默不作聲充作門面。邢秉懿面上看不出任何的神色,藏在深衣里的手,緊緊拽成一團,指甲沒入手心,傳來陣陣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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