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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0:52:31 作者: 映在月光里
一行人騎馬沿著白河而去,路上略微歇息用乾糧,在太陽快西斜時,終於趕到了他們商船停靠的廢舊碼頭。
碼頭凹進去,周圍群山環抱,從白河主道上經過,不細看,還以為是一條支流。船停在此處,既能避風,又隱秘安全。
尚富貴騎在馬上,抬眼看去,挨挨擠擠一共停靠著十五艘商船,船不算大,上下兩層,比起官船要小兩號,為了防潮,貴重的綢緞,茶葉等貨物都放在上面一層,下層船艙住人。
時辰不早,尚富貴也不多話,領著人上了船,忙著看貨物的品質與成色。
趙寰站在半山腰,望著底下的忙碌,惋惜道:「這些船,比起「康濟號」與「通濟號」差太遠了,能在河流中行駛,卻出不了海。」
後世打撈的南海沉船,也不算最大的商船。據《夢梁錄》記載:「海商之艦,大小不等。大者五千料,可載五六百人;小者二千料至一千料,亦可載二三百人。」
「康濟號」與「通濟號」,是趙佶時期打造,出使高麗的神舟,世人形容「巍如山嶽,浮動波上。」,比《夢梁錄》記載的還要大。
後來的周去非,在《嶺外代答》里記錄的木蘭舟:「一舟容千人,舟上有機杼市井。」
北地的船,幾乎都被金人毀了。「康濟號」與「通濟號」,亦不復存在。
南邊如福建路的泉州,船舶大多都是由此地製造。廣州路的廣州府等港口,有大型的出海商船。
北地戰亂毀損太嚴重,遺留的船隻,還不如他們停靠的商船大。
趙寰看得眼睛都綠了,趙瓔珞在一旁摩拳擦掌,道:「可能動手去搶了?」
岳飛不禁忍笑,看了她一眼,道:「趙將軍別急,且聽趙統帥的安排。」
趙瓔珞很是不岔,道:「趙統帥,他們都是南邊狗官的走狗!你與他們做買賣,放虎歸山不說,還讓他們賺了錢財去,真真是氣煞我也!」
趙寰無奈,將氣鼓鼓的趙瓔珞推了個轉,道:「走走走,咱們回去,買賣上的事情,我們不懂,就讓尚富貴去處理。」
趙瓔珞不斷回頭,試圖要爭辯,趙寰不容置疑,接過她親兵遞來的韁繩,聲音加重了幾分:「上馬!」
趙瓔珞這才不敢多說,翻身上了馬。幾人一起騎馬回了鄧州城。
兵營里人多眼雜,趙寰與岳飛並未露面,住進了尚富貴先前到的莊子。
幾人回屋先去洗漱,用過飯後,坐在一起吃茶。
春日夜裡冷,岳飛坐在小爐邊親自煮水泡茶。沿爐子一圈烤著橘子,不多時,橘子散發出濃濃的橘香。
趙瓔珞深深吸了口氣,贊道:「沒想到岳將軍還有此雅興。」
岳飛哈哈笑道:「以前在西北時,趙統帥說吃多了羊肉與蒜,屋子裡一股難聞氣味。天氣冷,又不好開門換氣,就在屋子裡烤橘子。待橘子的香氣被激發出,屋子裡的味道便好聞些了。」
趙瓔珞道了原來如此,她忍了許久,終於問了出來:「岳將軍鎮守在興慶,為何到了鄧州來?」
岳飛看了眼趙寰,她手上慢慢撕著橘子皮,道:「徐將軍鎮守在甘州,興慶的兵馬就無需太多,一部分併入了甘州軍,一部分遷駐到了黑山城。只這幾地守住,西夏就不敢輕舉妄動。」
如今以西夏的實力,北地不出兵,他們就得高呼阿彌陀佛了。
不過,這樣一來,岳飛手上的兵馬就被瓦解了。
趙瓔珞呆住,趙寰道:「岳將軍會入樞密院,他如今的差使,便是到各地軍中巡視。樞密使只會打仗還不夠,斷不能長期離開兵營。各地的駐兵,我沒功夫管那麼多,岳將軍正好到處走一遭。」
趙寰的解釋,令趙瓔珞的嘴張得更大了。
岳飛升了官,入主中樞成了樞密使。他去巡視全軍,若是他趁機拉攏各地將領,北地的兵權,就悉數被他掌控了。
趙寰哪能看不出趙瓔珞的想法,不止她一人會這般想,其他人也有此疑慮。
用兵並非樞密使能獨自決定,軍令政令分開,現在各地駐軍只聽從她的調遣。
岳飛的品行與胸懷,趙寰信得過。在用兵打仗上,肯定比她這個半路出家的強。
駐守在興慶,實在是埋沒了岳飛。一旦打仗,他也可去前線親自督戰。如今有他去整兵,她能放心做其他的事情。
至於虞允文,他如今擔著樞密院最高的官職,他的才能,在文治上不輸於武功。
趙寰打算將他調入中書省,將鐵與各種礦,國之重器一事,交由他負責。待姜醉眉她們調回中樞時,接替輪換。
如今燕京快要春闈,趙寰與岳飛一起快馬加鞭到鄧州,一是擔心趙瓔珞,二是順便巡視鄧州軍。
趙瓔珞的狠勁,傳遍了大江南北。這絕非好事,剛極易折。
南邊趙佛佑她們的遭遇,給趙寰再次提了醒。
說得委婉些,她們都非常人。實際上,她們都是病人。
趙瓔珞上次差點死了,她活過來,病卻很難癒合。
因為,這個世道對女人的苛責,太過普通尋常,而且合乎禮法規矩。千百年皆如此,她們好些人都習慣了,他們更是刻在了骨子裡,信手拈來。
張俊老奸巨猾,要是他故意激怒,趙瓔珞說不定會著了他的道。
趙寰想換更為謹慎些的林大文前來鄧州,將趙瓔珞調回京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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