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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0:52:31 作者: 映在月光里
慶瑞殿裡有她與趙佛佑許多的過往,無數在深夜被噩夢驚醒時,湊在一起親親密密,徹夜細談到天亮的日子。
趙金姑想也不想,斷然拒絕道:「我不挪,我不害怕!」
邢秉懿失笑,道:「你不挪就不挪,何苦這般蹬鼻子上眼。要是將這份勁......罷了,瞧你這模樣,等下也沒心賞月,就在屋子裡好生歇著,仔細想想......」
說話被打斷,黃尚宮掀簾進了屋,曲膝見禮:「皇后娘娘,官家來了。」
邢秉懿看向滴漏,見趙金姑渾身都僵硬了起來,手搭在她肩膀上,用力按了按:「回去吧,沒事。」
趙金姑嗯了聲,曲膝見禮後往門邊走去。宮女打開門帘,重重的腳步聲之後,趙構大步走了進屋。
看到她立在門口見禮,趙構目光掠過去,片刻不曾停留,從她身邊走了進屋。
趙金姑趕緊逃也似的,小跑著離開了。
莫名地,她怕趙構,準確地是厭惡。趙構總令她想到完顏亶,兩人都像是陰冷的毒蛇。
趙金姑手不由自主抬起來,搭在了手臂上。瞬間,像是被蟄了般,飛快甩開。
完顏亶當年這般抓著她的手臂,噁心與粘膩,一直到現在都未曾消失。
在浣衣院時,有人在私底下與她嘀咕,說是完顏亶估計看上了她,要將她充入後宮。
若是被完顏亶選了也好,至少不用伺候那麼多男人。等生個一兒半女,說不定還能被晉升份位。
趙金姑當時就想吐,無數的至親骨肉,在完顏氏的□□下慘死。
她寧願做人盡可夫的妓子,也不要享受金人給的榮華富貴!
太陽墜入了天際,天徹底黑暗了下來。華殿的燈籠,映照得四周亮亮堂堂。
與華殿相隔的園子裡,一株百年木樨的枝丫探過宮牆。米粒大的金色花瓣,拼命散發著濃郁的香氣。
天際的圓月,在雲朵里漂浮。冰涼的月輝灑下,將燈籠的光,一下就映得黯淡了。
趙金姑停下腳步回望,正屋門緊閉,黃尚宮站得筆直守著。
趙構的身影,投在雪白窗紙上,在那裡不斷晃動。
黃尚宮警惕看了過來,趙金姑迴轉頭,往殿外走去。
邢秉懿要她好生想想,其實她不用想。趙佛佑死後,她就已想得清楚明白。
一步錯,就步步錯。
如果在北地,趙寰絕對不會逼她。
她本來就沒出息,性子軟,遇到事情先是六神無主,然後哭。
趙寰曾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並非人人都厲害強大。她會尊重她們的想法,會盡力護著她們一二。
趙金姑知道刑秉懿護不住她,跟她和盤托出,就是她在抗爭,在替自己爭取。
呵呵,可惜,她聰明一世,卻也沒看懂她。
寢殿內,趙構臉色發白,如驢拉磨般一個勁轉圈,咬牙切齒怒吼道:「趙二十一要做甚,她不但送了幾千匹駿馬到鄧州軍營,還送了好些輜重糧草!她就是司馬昭之心,她要打襄陽!」
「她有床弩!該死!回來的那幾個工匠,一點本事都無!」趙構怒不可遏,將氣全部灑在了邢秉懿身上:「你當除為何不幫著多勸一勸,多讓些工匠回南邊!」
邢秉懿同樣心驚,鄧州守將是趙瓔珞,她有多癲狂,自己最是清楚不過。
趙構轉得她頭暈,煩躁得怒喝一聲:「好了!」
趙構嚇了一跳,腳步驀地停了下來。吃多了酒腫泡眼,直勾勾盯著邢秉懿。
邢秉懿定了定神,道:「調張俊前往襄陽。」
張俊有擁立之功,深受趙構信任。他領著御前軍改為的神武軍,在江南平叛之後,鎮守臨安。
趙構立刻慌了,道:「張俊守京畿,如何能調他去襄陽!」
邢秉懿強忍著厭惡,道:「大內有楊存中掌管著宿衛親兵,臨安周圍的叛軍早已被清理掉,你怕甚!」
楊存中數次勤王,數次救趙構於危難之中,對他深信不疑,將宿衛交於他掌管。
趙構猶豫不定,道:「還是調劉光世去吧。」
張俊雖貪婪,打仗上卻是一把好手。韓世忠其人,刑秉懿最近有所了解,他與岳飛性情相投,趙寰能招攬岳飛,就能招攬韓世忠。
趙寰招攬不了張俊,給不了他如此優厚的賞賜。北地的土地都要收歸朝廷,哪能任由他良田千頃。
放張俊在襄陽,他定會死守。襄陽一旦被攻破,南邊朝廷失守,他的富貴也就到頭了。
刑秉懿譏諷地道:「劉光世,呵呵,奇怪得很,他可有正經與金兵打過一仗,數次違詔不前,鎮壓些流寇叛軍,倒是厲害了。那些流寇叛軍,能與金賊比?金賊,能與二十一娘比?不管二十一娘打算如何,襄陽絕不能丟,丟了北地的兵就能沿河南下,長驅直入到臨安!」
趙構臉紅一陣白一陣,強自梗著脖子道:「那韓少保呢?」
刑秉懿懶得搭理他這個蠢貨,只道:「你要再出個岳飛嗎?」
趙構一想也是,頓時怒道:「好他個韓世忠,枉費我待他不薄。不行,要設法將他的兵權解了。」
刑秉懿冷冷看著他,道:「杯弓蛇影,猜忌在外打仗的武將,官家可是要將韓世忠逼到北地去?」
趙構惱了,道:「那你待如何?」
刑秉懿道:「韓世忠無論是抗金,西夏,遼,還是平叛,皆立下了汗馬功勞。朝廷當論功行賞,撫恤功臣!韓少保加封少師,護國夫人再加封忠武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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