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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0:52:31 作者: 映在月光里
趙構頭上的玉冠歪到一旁,看上去滑稽又蠢俗。他緊貼著牆,大聲喘息著,卻一動不敢動。
邢秉懿瘋了,她真想要殺人。她們這群女人,真從屍山血海中廝殺了出來!
邢秉懿輕蔑地道:「你睜大你那沒用的狗眼,出去臨安城瞧瞧,去聽聽民意!你又蠢又壞,自以為是,以為你有兵,你是皇帝,所有人都得聽你的號令。你讓人生就生,讓人死就死,做你的春秋大夢!」
趙構手都氣得發抖,喉嚨腥甜,眼前直陣陣發黑。
她莫非被髒東西上身了,是了,她肯定是!仁宗被郭皇后打了巴掌,皇后一個比一個厲害。刑秉懿先前還端莊賢淑,如今一下就露出了本來面目。
大宋後宮風水不好,皇帝就不該立皇后!
刑秉懿嘲諷地道:「是啊,你還有一群與你一樣,貪得無厭的蠹蟲百官!你莫非不知,那杜充手上沾著多少人命,近百萬啊,近半萬!你居然還能任用他為相,趙九郎,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就不怕那些冤魂,來找你索命嗎?!」
趙構聽到杜充,頓時想起趙寰將他千刀萬剮,不由得更加心悸。
「混帳,混帳透頂!」邢秉懿看著趙構如同鵪鶉般發抖的模樣,痛快地大笑。笑著笑著,眼淚就流出了眼角。
「我就在這裡,要殺要刮,你儘管放馬過來。」邢秉懿感到意興闌珊,朝外一指:「滾!」
趙構面若死灰,終於慢慢回過了神,咬牙切齒地道:「好,好你個刑氏,我要誅殺你九族!」
邢秉懿滿不在乎地道:「你殺啊,你有本事就殺好了。反正南邊的人,過得都豬狗不如,你還真拿自己當回事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這個王,窩囊透頂。你的王土,可管不到北邊。你的子民,看到你的殘暴,都跑光了,以後啊,你就是十足的孤家寡人!」
趙構緊咬著牙關,目眥欲裂,手抬起來,卻無論如何都不敢打下去。
邢秉懿說得對,還有北地。
趙佛佑喊的話,肯定早已傳開了。百姓過得如何,趙構不笨,心如明鏡一樣。
命賤如螻蟻,死就死了,十萬百萬,於他來說就是多與少,一個數額罷了。
如今趙構卻不得不在意,沒了那些螻蟻,他的江山,就成了空。
趙構狼狽不堪,轉身逃了出去。
邢秉懿望著他倉惶的背影,面上一片孤寂。眼睛模糊起來,抬手拭去,滿手濡濕的淚。
這麼個沒出息的東西,真是趙氏皇族一脈相傳的沒卵子軟蛋!
趙構一口氣奔回福寧殿,將所有伺候的人都趕了出去,獨自如困獸般轉來轉去,頭疼欲裂。
邢秉懿的話,不斷在耳邊迴蕩。趙構心知肚明,她說得一點都沒錯。
他再敢動手,君王失德,趙寰就有藉口出兵了。
哪怕恨意滔天,趙構卻半點法子都沒有。朝堂上那群朝臣,他們爭權奪利,各自有自己的小算盤,他豈能不知道。
他也不敢惹趙寰,要是她出兵,端看金國與西夏,就知道會是如何下場。
趙構無力癱倒在羅漢塌上,腦子亂糟糟的,沒能理清頭緒。直到秦檜他們處理好趙佛佑的事情,回到大內,請求參見。
趙構起身去梳洗收拾了下,吩咐傳了秦檜,同時讓內侍將趙鼎一併傳了進來。
秦檜上前見禮,見到趙鼎,眼神微閃。他垂首站在一旁,由著趙鼎上前稟報導:「官家,安和公主的屍身,已經收斂了,不知官家打算如何處置?」
趙構聽到趙佛佑的封號,心裡的那股怒意,又一下升騰,眼神冰冷,看向了秦檜。
秦檜一如既往知情知趣,不慌不忙地道:「趙相此言差矣,先前在九宮壇前行兇者,並非安和公主。安和公主向來柔婉孝順,如何能犯下那等驚世駭俗的大錯。先前謀逆之人,只是北地派來冒充安和公主,故意要破了祭祀,殘害南邊百姓。」
光天白日之下,成百上千的人親眼所見,秦檜都能信口胡說!
趙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轉頭看向趙構,見他目露讚賞,不由得急道:「官家,只安和公主弒君弒父一事,不孝不忠,她的死,任誰都無法說嘴。如果不承認,反倒是欲蓋彌彰了。」
比起趙鼎的建言,趙構當然會偏向秦檜,將此罪推到趙寰身上。
事關皇家的臉面,他的親生女兒如何能不孝。傳出去之後,他如何能以孝道忠義規勸百姓?
趙構沉下臉,不悅道:「如何是欲蓋彌彰了,他們懂什麼!反正他們要一個交代,就給他們一個交代罷了。減免一些賦稅,給他們一些好處,他們還不得感恩戴德!」
秦檜頷首不語,臉上得意一閃而過。趙鼎嘴張了張,見趙構已經打定了主意,只得看了眼秦檜,悻悻作罷。
南邊風起雲湧,趙寰從賀蘭山,回到了燕京。
已進五月,天氣炎熱無比。趙寰望著大殿內坐著的眾人,他們曬黑了些,尤其是虞允文,經常練兵,又變成了塊黑炭。
趙寰笑著頷首:「諸位都辛苦了,我先前在路上看到已經在收割小麥,今年的收成如何?」
張浚忙道:「燕京今年春上的時候乾旱了一段時日,多虧修了溝渠,裡面蓄水灌溉。後來又下了幾場雨,收成估計與去年差不多。」他繼續說了其他州府的情況,大致有好有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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