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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0:52:31 作者: 映在月光里
    到了燕京時,他們的種種不足,就體現得淋漓盡致。

    收了他們的人,趙寰向來不做過河拆橋的事情,給了他們改正以及提升的機會。

    趙寰誠懇地道:「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句話,當然並非完全正確。但不讀書,不得懂律法,肯定要吃大虧!」

    這句話倒是,以前朝廷文官向來看不起武將,認為他們粗魯不堪,不屑與之為伍。

    若是他們這些武將也讀了書,變得能文能武。加之趙寰對武將的尊重,比起單純的文官,肯定更有前途。

    聰明的人,很快就想明白了。愚鈍的,還是有些不情願。見好些人都笑著應是,愉快吃起了酒,又親眼見過了趙寰,絕非他們能惹,就隨了大流,暫且作罷了。

    酒席到月升中天方散去,趙寰回到大殿,周男兒送來了水與濃茶。徐梨兒與鄭氏在一旁,幫著倒茶倒水。

    趙寰擰著布巾,問道:「這麼晚了,你們怎麼還沒歇息?」

    回燕京述職的徐梨兒,笑嘻嘻道:「我平時睡得也晚,還早呢。難得見你一面,捨不得睡。」

    鄭氏跟著笑道:「本來這麼晚了,不好來打擾你。想到你今晚吃了那般多的酒,與那些人周旋了一整晚,怕是比打仗還要累,就過來陪著你說會話。」

    趙寰拿著布巾擦拭手臉,笑笑沒有解釋。

    她平時極少舉辦酒席,更不喜歡與人應酬往來,但她並非不能。往深說一些,上行下效,她的言行舉止以及喜好,都有許多人盯著。

    再喜歡的東西,皆都深藏於心底。

    趙寰偶爾會感到遺憾,這都是她要付出的代價。她自己覺得值,就足夠了。

    洗完之後,趙寰在塌几上坐了,鄭氏與徐梨兒才隨著落座。

    鄭氏遞上了茶,閒聊道:「過些時候就會收割莊稼了,今年的稻穀與小麥,長勢都不錯,又是一個豐年。」

    接著,鄭氏的話鋒一轉,臉上堆滿了笑,道:「可燕京今年最大的收入,還是鋪子的收成。買賣人真是厲害得緊,從臨洮榷場來的那群人,賺得那是盆滿缽滿。今日我聽說,從雅州販來大理國的貨物,已經到了燕京城。那家南貨鋪子一開張,就賣了個空。」

    政事堂的宰相為張浚,宰相只參與國之大事,不直接領財政與軍事大權。

    三司的長官,俗稱計相。

    趙開領了度支使,管北地所有的財賦收支,糧食漕運。鄭氏領了戶部,管戶帖以及賦稅。

    鹽鐵司中的鋪子稅收,趙寰劃給了度支使,人員暫時空缺。

    趙寰捧著茶碗,聽完鄭氏的話,隨意說道:「那感情好。」

    鄭氏愣了下,馬上賠笑道:「看我,鋪子該是趙相的差使。我提起這些,他得抱怨我管得寬了。」

    徐梨兒本想說什麼,眼神在趙寰與鄭氏之間轉動,一時沒有做聲。

    趙寰眉頭微皺,道:「鄭相想多了些,趙相併非那般小肚雞腸之人。我將鋪子的稅收劃到度支使,便於更方便管理。趙相在鹽鐵茶,以及漕運方面的功績,你應該聽過一二。掌管天下之財,與一家一戶,乃至後宮的開支,無論大小方向,皆相差千萬里。我經常說,隔行如隔山。比如像是尚富貴,許多人都眼紅他做買賣賺了大錢,也拿了本錢出來,跟著想去發財。結果,好些都賠得血本無歸。」

    她話語微頓,徑直道:「我知道鄭相想要管鹽鐵司,這個不行。如今人員空置,是因為鹽鐵司我還會做拆分。河渠先分到工部,再細分到各州府去。州府長官的政績考評中,要多加河道以及道路的修築。至於兵器,不會歸置到樞密院兵部,要單獨劃出來。」

    無論鹽鐵,還是兵器,皆不能隨意碰。鄭氏只一聽,斷不敢再多提。

    她抿了口茶,訕笑道:「我眼下管著手上的那攤子事,都忙得不可開交。又多了其他州府,不比以前只管著燕京,著實有些吃力了。」

    趙寰道:「以後還會更加多。」她大致說了先遼的百姓,「若是他們歸來,北地不缺地,就缺人,倒方便安置,就是要忙一些。」

    鄭氏跟著一喜,道:「那可是大好的事情,忙些也值得。」

    斟酌再三,鄭氏還是說道:「先前那些來求娶之人,我知曉他們配不上你。只我不敢擅作主張,替你做了主,斷沒有要讓你難堪之意。」

    「我知道。」趙寰微笑著道。

    鄭氏既然提起此事,趙寰就直言不諱道:「鄭相的想法並沒錯,不能擅自替他人做主。只事情有大小,有輕重緩急之分。且不管他們本人如何,我真是太忙了,無暇顧及這些。」

    鄭氏微鬆了口氣,認真勸道:「趙統帥,我知道你性情,也就不拐彎抹角了。這北地之後,總得有人繼承。不只我一人操心,喬娘子他們,都在暗中替你著急呢。」

    趙寰笑了起來,道:「怎麼會缺人。那麼多的孩子,不誰有本事誰上。」

    鄭氏呆了呆,委婉勸道:「不若選幾人,過繼到自己的名下。親手帶大,總能親近一些。」

    趙寰一口拒絕了,道:「我不需要香火。人死如燈滅,又或許會轉世投胎。既然有了別的人生,還需要那些香火做什麼?」

    事關立儲之事,鄭氏當即轉開了話題,感慨地道:「倒也是,親生的都不一定靠得住。身後之事,眼一閉,更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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