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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0:52:31 作者: 映在月光里
若不是金國被趙寰的正義軍阻攔住, 熙和路的幾州府早已保不住,悉數落入了金國手中。
岳飛站在東山上遠眺,臨洮城盡收眼底。不比巴蜀的濕潤,隴中向來乾旱少雨,舉目望去,整座城蒙上了層厚厚的塵埃,灰撲撲。
滿目瘡痍。
「都統。」親兵孫七上前,拱手稟報導:「任得敬又來了。」
任得敬本是大宋西安州通判,西夏入侵時,率先投降,並將女兒獻給了比他年紀還大的李乾順。從此之後,他一路飛黃騰達,此次做了與大宋貿易往來的主使。
西北風悽厲呼嘯,吹在臉上好似刀割。岳飛聽到任得敬,本就蒼白的臉色,此時更沉了幾分。
西夏多次挑釁大宋,遞來嫚書,極盡挖苦挑釁,譏諷大宋懦弱無能。
這次李乾順派遣曾是大宋判賊的任得敬前來,其用意不言而喻,皆在侮辱大宋。
岳飛拳頭拽緊,深深吐出一口濁氣,轉身下了山。
回到兵營里,熙和路轉運使,經略安撫使馮棟才,正在笑臉相陪。
任得敬卻不買帳,陰陽怪氣道:「大宋官家親自修書西夏官家,此次互市,我們拿鹽換你們的刀箭,誰知卻一拖再拖。看在以前曾同為大宋人的份上,我姑且等著,誰知你們一二再,再而三的推諉。莫非,大宋是覺著西夏好欺負,答應的事情,轉眼間又反悔了?」
馮棟才惱怒不已,將任得敬在心中罵了個狗血淋頭。可他已經不要臉皮,並不忌諱自己的叛賊身份。
眼下以西夏使臣前來,拿捏著架勢,處處刁難,馮凍才只能忍著。
朝廷那邊的旨意,馮棟才莫敢不從。同時,不免懊惱岳飛辦事不力。
岳飛的大兵已經早就到了臨洮,偏生輜重軍餉,還遲遲未到。
眼下四處都是叛軍,馮棟才提著一顆心,生怕軍餉被搶走。
安撫使管著一路的軍事,事急從權時可以便宜行事。岳飛的兵馬又不同,馮棟才只能管著廂兵,無法指揮他的邊軍。
馮棟才又氣又急,臉上都冒出了一層老油。見到岳飛進屋,一口氣松到一半,很快就提了上去。
岳飛向來對任得敬沒好臉色,若不是他在中間斡旋,任得敬早就被岳飛一刀砍了。
任得敬已經搖身一變成了西夏使節,年輕貌美的女兒正得李乾順寵愛。一旦撕破臉,大宋與西夏好不容易重開的互市,就得又關閉上。
馮棟才顧不得其他,臉上堆滿了笑,急急迎上前,笑道:「岳都統,任使節來了,已經等了你好些功夫。」
任得敬對著岳飛,莫名感到心虛。武將不比文官,他們手上有兵,若兵力足夠強大,就是趙構都得忌憚,待他們客客氣氣。
武將莽撞,要是一個氣不順,將他一刀砍了,他只能去地府里伸冤去。
故而,任得敬只敢不悅哼了聲,暗諷道:「岳都統成日忙得很,每次都要我等著。我哪敢有二話,早已等得習慣了。」
馮棟才直想破口大罵,先前是誰在那裡一個勁甩臉子,沒卵子的叛賊,盡知道欺軟怕硬!
任得敬陰陰地道:「岳都統,已經過去了快半月有餘,大宋官家讓你交出來的輜重,何時才能到?先前我已經給官家去摺子稟報過,官家已經很不悅了,給我下了旨意。若是在十日內收不到軍餉,就關閉榷場。」
熙和路窮得很,臨洮榷場開了之後,總算開始繁榮。
馮凍才愁賦稅,都快愁白了頭。自從榷場開了之後,他喜滋滋算了筆帳。
不出兩年,熙和路憑著臨洮,就能開始富裕起來。於朝廷來說,熙和路得到重視,他這個轉運使身份就更重要了。
於他自己來說,眼見他年歲已高,待告老之後,錢袋鼓了,就能好生頤養天年。
馮棟才一下急了,不待岳飛開口,忙搶著賠笑道:「任使節,你且先莫急。巴蜀的路崎嶇難行,先前又在下雨,愈發泥濘難行。要是趕得急了,翻車損壞了軍餉,那該如何是好?」
任得敬掀起眼皮,睨了眼面無表情的岳飛。他嗤笑一聲,袖著手道:「這是你們大宋的事情,與我何干?我只管按照官家的旨意辦差,你們的軍餉從何而來,如何籌措,西夏如何能管得到。今日,你必須給我個准信,究竟何時能交付應下的軍餉。」
馮棟才沒了法子,惱怒地轉頭看向岳飛,一甩衣袖,乾脆不管了:「岳都統,你來回答吧,這可是你的差使!」
岳飛盯著任得敬,眼神冰冷,一字一頓道:「如果你等得不耐煩,盡可回西夏,關閉榷場。」
馮棟才一拍額頭,幾乎沒暈過去。
西夏與大宋榷場關閉之後,雖說切斷了大宋從西域買馬匹的路,對於西夏說,影響更大。
且不提西夏盛產的駝牛馬等牲畜,加上各種皮毛,枸杞等,早就積壓在手上。朝廷也盼著,能藉此機會大賺一筆。
只拿鹽來說,西夏有幾大鹽池,產出上好的青鹽。鹽池自然都握在權貴們手上。雖說鹽就等於銀錢,在西夏卻不值錢,他們亦急需賣給大宋。
休說最重要的軍餉尚沒拿到手,要是得罪了權貴們,估計皇帝李乾順都保不住他。
任得敬想要說幾句硬氣的話,哆嗦了半晌,最後的鐵青著臉,一甩衣袖憤憤離開。
馮棟才看傻了眼,見到任得敬吃癟,爽快是爽快,不免還是擔心。他哎喲一聲,苦著臉道:「岳都統,眼下這個節骨眼,要是得罪了西夏,官家怪罪下來,你我都得吃掛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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