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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0:44:46 作者: 渝躍鳶飛
他頓了頓,沒能繼續說下去,似乎艱難到無法說出口。
他沒說,但誰都知道結果,訓練場上寂靜得只能聽到嘶吼、和咚咚的撞擊鐵籠的聲音。
「恐怕什麼?」
清亮的聲音像是叮咚的泉水,在沉痛到壓得人不能喘息的環境中,格外抓耳,讓人不由自主去探尋。
「就算救回來,精神海崩潰範圍太大,恐怕只能勉強維持一絲人性和理智,一輩子只能在療養院以獸形生活。」
就像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在養老院,祈求著施捨憐憫般的照顧。對這些在槍林彈雨中都曾不膽怯後退半步的戰士來說,維持著最後一絲理智,無異於折磨。
顧挽月想到這裡,還是沒忍住,走出了被保護得很好的治癒師隊伍。
「讓我試試看。」
訓練場除了嘶吼暴動外很安靜,安靜到她不大的聲音,可以被所有人聽見。
意識到她說的是什麼,將訓練場層層圍住的獸人戰士們都面色一肅。
第16章
◎她高高跳起,一劍寒光◎
獸人戰士的喜悅才剛剛湧上心頭, 就被理智擊得潰不成軍。
怎麼可能呢?
被污染占據上風、甚至已經牢牢把控的精神海,怎麼可能主動讓有威脅的氣息靠近?
「對暴動的精神海來說,治癒師的治療恐怕是要殺了它們的致命危險吧。」
「我也覺得難, 這簡直就和蟲族主動握手言和一樣不可思議。」
「小聲點, 人家顧治癒師也是一片好心。」
「而且有風險啊,萬一等級跌落了怎麼辦?元帥肯定也擔心。」
細小的議論聲連成一片。
白珒表情無波, 嚴肅道:「從沒有非獸形治癒師成功治療精神海崩潰的先例。嘗試治療的那些年,治癒伴生物被攻擊,等級跌落也大有人在。」
說完又強調, 「幾百年來,從無例外。」
他依舊站在暴動獸人中心, 渾身凝重氣勢全部敞開,壓制著在場精神海崩潰中的獸人, 無聲的威懾也往四周傾瀉, 讓人心憚。
顧挽月聽著他毫不掩飾地說出最極端的風險, 又瞧了一眼他站的位置。此刻白珒分明比上次坐在辦公室里威懾力更甚, 她卻沒了之前的那一絲緊張。
直直對上那雙灰藍色的眸子,顧挽月反問道:「我不就是個例外嗎?」
她身著聖白色的筆挺治癒師軍服,身材修長、背脊挺拔, 只是站在那裡, 就讓人覺得如紮根在岩石里的勁松。
她決定的事, 不會輕易退卻的。
所有人心裡都下意識浮現出這個念頭。
許多和顧挽月開過玩笑、在帖子裡一起笑哈哈地討論「怎麼變成獸形用爪捏筆寫字」的獸人戰士們, 看到她此刻的模樣,都有些愣神。
似乎不敢相信這個眼尾鋒利微揚、像青松一樣堅定的人,是之前溫和和他們說笑, 甚至笑彎了眉眼也要上手擼毛毛的顧治癒師。
不像個治癒師。
倒像個戰士。
和戰士一樣堅韌, 一樣強大, 面對陷入狂暴的獸人也沒有絲毫膽怯,甚至不懼怕等級跌落的風險。
「你確定?」白珒再次確認。
你是否真的做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如果真的等級跌落了,不會後悔?
顧挽月覺得在場的獸人們都被幾百年的思維定式束縛住了,完全沒考慮過別的可能。
就像是在來到星際之前,她也完全沒想過,會有那麼大的蟲子,甚至給最具智慧的、處於統治者地位的人族帶來致命的威脅。
顧挽月點頭:「情況可沒有想像中那麼糟糕,我的治癒伴生物不需要和被治療的獸人直接接觸,相信有你在,沒人能靠近我。」
不需要直接接觸,也就是說,會去觸碰獸人的只有冰花。
顧挽月看得很清楚,這幾個獸人戰士實力遠不如白珒,被白珒一個人壓著全都關進了籠子裡。而且白珒作為元帥都甘願站在危險中心為治癒師保駕護航,就註定不會讓它們出來傷人。
身體的危險就這麼解除了,而她也也不需要像獸形治癒伴生物一樣深入精神海,那些冰花出現後,本就要麼消散於天地間,要麼落到獸人身上,她沒有過任何感覺。
就像是已經掉落的頭髮、已經被剪掉離開身體的指甲,傷了又有什麼關係呢?
在這樣不需要冒太大風險的情況下,她的良心,還有紅旗下培養出的三觀,做不到見死不救。
也許,冰雕救她的代價,就是救它們呢?
她始終對救她一命的冰雕懷著感激,也一直思考著那個「它」到底代表了什麼。
對著顧挽月不似玩笑的認真目光。
白珒終於點頭:「試試看,一旦感覺不對,立刻停止。」
顧挽月點點頭,在眾人的目光下,往訓練場中心走了一段距離。
越靠近,她越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股氣息,是那個「地心引力」沒錯了!
從郭途安送的雪白壓縮袋裡取出冰鞋,利落地換好後,踩著冰鞋,踏上已經盡數展開的冰面。
「唰——」
她向後蹬冰,如同戰士披上盔甲,踏上戰場。
顧挽月想了想,成套的節目還沒完成,能召喚出最多冰花的,還是每天當做工作任務的冰演。
畢竟音樂是連貫的,與之配合的節目是精心編排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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