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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1:09:54 作者: 飄蕩墨爾本
「大頭,夢姑娘要是有時間也可以一起過來啊。她畢竟專業也對口。」聶天勤終於想起來還有另外一檔子【正事兒】。
聶廣義並非聽不出來父親明里暗裡的助攻之意,只好出聲解釋:「我們沒有在極光之意,坐飛機都得一個小時呢。」
「啊?你帶人姑娘去哪兒旅遊了?車就那麼點空間……你得到人家裡人許可了嗎……還是……」聶天勤各種欲言又止。
「行啦聶教授,我是坐飛機來的,夢姑娘本來就在這兒,今天她哥哥喬遷之喜。車是宣適讓司機開來的,我倆也是剛剛才有機會單獨聊幾句。」
「這樣啊,那這也太……」
「行了,聶教授,你要是一直不掛電話,我就不保證我明天早上能到了。」
「啊?你想和姑娘……」
「聶教授,您明兒個一大早就想見到我,司機剛剛開了個大長途過來,我是不是還得臨時再找個A照的司機?」
「啊!對,不能疲勞駕駛。那你抓緊時間找啊!」
「至於嗎?蕭教授不是也在嗎?有她這麼個外來大教授在,我去不去也不是關鍵。」
「那還是不一樣。小天和萬安橋,畢竟也沒有什麼淵源,更沒辦法動手演示。」
「行了。知道了,我和夢姑娘說一聲,這就安排司機趕回去。」
聶廣義沒有開免提,在房車這個封閉的空間裡,在沒有刻意調低音量的前提之下,夢心之多多少少,還是搞明白了聶廣義和聶天勤之間的對話。
夢心之問聶廣義:「古建院的專家要去萬安橋?」
「對。」聶廣義解釋道:「萬安橋被燒了以後,我和宣適都有意出錢,想著儘快重建,但是聶教授覺得,這樣的行為不太合適。」
「肯定不合適啊,你們出錢建,最後都不知道算新橋還是舊橋,很有可能會失去文物屬性。這樣萬安橋就算重建了,也不是國家重點保護文物了。」
聶廣義倒是沒有想過,夢心之把這個問題,看得比他還要透徹:
「看來聶教授還是很了解自己未來兒媳婦的嘛!剛剛還讓我帶上你。」
聶廣義極度不要臉地說完了,才想起來,自己還處在沒有正式上位的追求階段,趕緊把潑出去的水給收了回來:「不好意思啊,姑娘,一時嘴快說錯了,我的意思是,聶教授還是很了解文物和博物館專業的。」
每隔五十和一百年被毀一次,是萬安橋這類文物的既往命運。
那些什麼五十年一遇的颱風,百年一遇的洪水,對於很多人來說,可能只是新聞裡面的一句話。
但對於浙南和閩東北的這些非遺編木拱廊橋來說,每一次,都是一場生死攸關的戰役。
2016年中秋節,颱風「莫蘭蒂」在廈門登陸。
這座花園城市道路兩旁的綠化帶,直接被摧毀了一半有餘。
廈門人對那一年的中秋節,不可謂印象不深刻。
道路兩旁的綠化沒了,包括很多蒼天大樹。
好些人家裡的玻璃碎了。
颱風吹走了陽台,暴雨打濕了一整個客廳。
哪怕是見慣了颱風的廈門人,也不得不感嘆大自然的恐怖力量。
溪流暴漲,使得相隔了五百公里的三座國寶級廊橋——薛宅橋、文重橋、文興橋被洪水衝垮。
颱風過後,廈門人在一棵樹一片玻璃地恢復綠化和生活。
遠在五百公里之外的泰順人,沿著洪水過境滿是漂浮物的江面,一塊一塊地收集三座國寶級廊橋的「殘骸」。
從浙南到閩東北,就這麼一路沿著江尋找,一直到入海口。
村民們把這些橋樑,視為信仰。
他們撿起的不僅僅是木頭,更是這些見證了他們成長的廊橋記憶。
比記憶更重要的,是只有找到了這些古老的構建,才能認定為是文物修復。
廊橋被衝垮了,但零部件幾乎都找回來了。
這就和浙博把萬工轎拆了,對每一個花片進行清潔,再重新裝回去是一個道理。
萬工轎還是那頂萬工轎。
還是和以前一樣的級別。
不會因為拆開了再重新組裝回去,就失去了文物屬性。
聶廣義老早就可以開始萬安橋的重建了。
不缺技術也不缺錢。
在聶廣義看來,萬安橋燒成這樣,和薛宅、文重、文興這三座浙南的國寶級文物的情況不太一樣。
聶教授卻覺得,萬安橋還是有機會的。
畢竟石墩還在,一邊的橋屋也還在。
並不一定完全沒有辦法保留其文物屬性。
聶教授非常不聶天勤地向聶廣義灌輸【只要努力了,哪怕不成功也沒有遺憾】。
這樣的行為,極度不符合把名譽看的比什麼都重的學界泰斗的人設。
有些人,之所以會一直成功,就是他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放在過去,聶天勤是接受不了失敗,並且只會在舒適區待著的。
年過七旬,倒是多了一份年輕人的闖勁。
「我要去!」
夢心之有點激動,甚至都沒有反駁聶廣義一時嘴快的那些明顯和事實有著過大偏差的地方。
「啊?」聶廣義反而有點不會了,「姑娘的意思是,你今天連夜和我趕回長橋村?」
「是啊。萬安橋被燒成這樣,要是還能保留文物屬性,將會是一個極具時代意義的事情。對我國的木構文物保護,也是一個很大的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