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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1:09:54 作者: 飄蕩墨爾本
    一來,聶廣義看她的眼神過於炙熱,二來,她確實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夢境。

    「沒關係的,盡人事聽天命,夢姑娘只要儘量努力就行,是不是真的可以還原,都沒有關係。」

    話是從聶廣義嘴裡說出來的,卻一點都不符合他慣常的語言風格。

    大少的傲氣不見了,天才的風骨也不見了。

    放到認識夢心之之前,聶廣義一定會問:【這傻缺是誰】。

    「用確定的資源,換不確定的可能。聽起來,聶先生有點吃虧。」

    「怎麼會虧呢?我本來也是要去那些博物館調研的。早前那些年一直在義大利沒回去,回去一年又一直在忙萬安橋的事情,總歸還是要去調研調研,才能做出更好的設計。」

    夢心之看著聶廣義不說話,以此來確認他的真實想法。

    聶廣義被夢心之看得有點不好意思。

    三十好幾的人了,莫名有了一種臉紅心跳的感覺。

    「再怎麼樣,都比閉門造車要強,姑娘說,是也不是?」聶廣義避開了夢心之的視線才開口。

    「聶先生言之有理,不要閉門造車,大概也算是我選擇工作的原則。」

    小小的贊同,就能讓聶廣義嘚瑟到心花怒放:「工作這事兒吧,我還是挺有發言權的。姑娘不妨把現有的選項告訴我,讓我來幫你參謀參謀。」

    「都是國內的博物館。」夢心之沒有給出正面的回答。

    「國內也可以幫忙參謀啊,說不定我剛好認識,還可以幫你問問。」

    「我還沒有想好。」

    「怎麼?姑娘這是信不過我?」

    「不是,是我自己想去工作的博物館,我爸爸不太放心。」

    「姑娘想去的是哪裡?」

    「湖南。」夢心之終究還是正面回應了。

    「湖南啊,讓我猜一下啊,姑娘是想去研究馬王堆漢墓是吧?」

    「聶先生為什麼會這麼說?」夢心之不答反問,很是有些意外。

    「咱倆剛認識的時候,姑娘就和我聊過這件事情啊。」

    「有嗎?」

    夢心之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記憶,並沒有什麼發現。

    「當然是有啊,咱們剛認識那會兒,我就有問過【依姑娘看,我國的哪一件文物,是文物中的文物】,是有這麼一回事吧?」

    聶廣義看著夢心之,給她時間,讓她自己回憶。

    「確實……」

    「對吧?對吧!」聶廣義立馬就和打了腎上腺素似的,「那會兒姑娘剛聽完我拉二胡,認為我會對音樂類的文物有偏好,所以,一開始把票投給了鎮國神器曾侯乙編鐘。」

    「聶先生好記性。」夢心之對聶廣義的記憶力,是真的有點服氣。

    「那必須好記性啊,也不看看是哪位天仙一樣的姑娘和我說的!」

    夢心之繼續但笑不語,同樣是沒有說話,卻和之前因為無語的閉口不談有所不同。

    「姑娘最後還說,如果讓你自己給文物中的文物投一票的話,你會投給馬王堆一號墓的T型帛畫,是這樣沒錯吧?」

    聶廣義講了一下自己的推理過程。

    「這麼說起來,我和聶先生確實聊過這個問題。」

    「那再讓我猜一猜啊,是不是我的兄弟,呃……不不不,是不是你爸爸不想讓你研究和墓葬有關的事情?」

    「是的,我爸爸是看著盜墓小說長大的。站在他的角度,他覺得研究這些很有風險,更重要的是,他覺得湖南太遠,是他照顧不到的地方。」

    「姑娘想不想聽聽我的建議?」

    「聶先生請說。」夢心之一時沒想到拒絕的理由。

    「站在我的角度,哪怕你認為馬王堆一號墓的T型帛畫是文物中的文物,也沒有必要去湖南博物館工作。」

    聶廣義給夢心之講原因:

    「我這可不是站在你爸爸的角度說的,是站在姑娘職業發展的角度。」

    「首先呢,馬王堆並不在博物館裡面,博物館只是有這方面的收藏。」

    「你要只是想近距離深入研究和參觀,我可以幫你一起想辦法。」

    「其次呢,就算不在湖南博物館工作,也可以隨時去墓坑探訪。」

    「雖然文物都被轉移走了,但T型帛畫出土的環境,肯定也是值得研究一下的,對吧?」

    「還有第三,也是最重要的。」

    「在國內,一直到現在,還沒有專門研究墓葬文化的考古學派。」

    「姑娘真有這方面的興趣,未來是可以擁有自己的學派的。」

    「基於這樣的前提,你完全沒必要局限於一家博物館。」

    「別的不說,NMG博物院的吐爾基山遼墓出土的彩繪木棺是不是也很值得研究?」

    「你就不想對比一下馬王堆漢墓和吐爾基山遼墓,看看我國古代墓葬文化的演變?」

    「墓葬藝術本身,在國內還沒有專門的學派,姑娘要是做了,就是開創性的。」

    一開始,夢心之只是出於不好意思拒絕的原因,隨便聽一聽。

    沒曾想,聶廣義會給出這麼高屋建瓴的建議。

    她和爸爸也經常會討論文物和博物館相關的話題。

    卻從來都不曾討論到這樣的深度。

    一次都沒有。

    爸爸更多地是關心她安不安全,研究起墓葬來會不會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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