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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1:09:54 作者: 飄蕩墨爾本
「這哪是自吹自擂的?我這是做最專業的分析。」
「行,那爸爸就聽聽你的專業分析。」
「每一項非遺技藝都不太一樣。不同技藝要有不一樣的傳承模式。」
「怎麼個不一樣法?」
「我給你打個比方啊,聶教授。」
「你說,我聽著。」聶天勤直接拿出了記事本。
「也不用搞這么正式吧……」聶廣義只準備聊個天。
「就記一筆,省的聽到有用的,回頭又忘了。」
「我對非遺了解的也不多。」
「爸爸也只是關注和古建築有關的。」
「這怎麼還互相謙虛上了。」聶廣義開始切入正題:「聶教授,你記不記得小時候,你帶我去開封看過打鐵花?」
打鐵花是一種大型民間傳統表演技藝。
這項技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打鐵打出花來。
1600度的鐵水,被匠人拿工具一打,就像是天女散花一般。
比流星雨還要絢爛。
鐵水可以打出花這件事情,是古代匠人在鑄造鐵器的過程中,無意發現。
隨著經濟的發展,吃飽之後沒事幹,就慢慢演變成了一項表演技藝。
這項技藝的傳承,和萬安橋的歷史相當。
始於北宋時期,鼎盛於明清。
流傳於黃河中下游,被譽為黃河流域十大民間藝術之首。
「記得啊,打鐵花也是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你那時候還不到六歲吧?興奮得手舞足蹈,看完了還和人光著膀子打鐵花的師傅說,您放的煙花真好看。」
「聶教授,這種小細節,就不用記這麼清楚了嘛。」
「你不搭理爸爸這些年,爸爸可不就得靠回憶里的這些小細節?」
「我細你個大頭節!」
聶廣義有點煩聶天勤整天把【你不搭理爸爸這些年】掛在嘴上。
說得好像聶廣義才是罪魁禍首一般。
也不知道是誰篡改了誰的志願。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當初原諒的太簡單。
早知道應該多提點條件,再正式簽個原諒協議。
要不然,有老子的身份壓著,他可就只有當兒子的份了……
就是這種久違的被人管的感覺!
「廣義,你怎麼和爸爸說話的?」
「廣義當然不會這麼說了,大頭可不就得把自己的外號掛在嘴上?」聶廣義見好就收:「還想不想聽專業分析了?」
「聽,聽。」聶天勤閒著打開了筆蓋。
聶天勤很享受有兒子拌嘴的感覺。
他甚至有種感覺,聶廣義是故意表現出來這些,好讓他有做父親的威嚴。
「我小時候,你帶我去看打鐵花的時候,好看是好看,但其實也就還是和別的非遺技藝沒有太大的區別。你再看看現在。」
「現在怎麼了?」
「打鐵花都上春晚了,這是多少明星都沒有達成的成就啊。」
「那不是剛好那次有分會場嗎?」
「這不是關鍵,關鍵是,以前只有豫晉地區的人知道有打鐵花這項技藝,現在到處都有人在打鐵花。」
「打鐵花確實極具觀賞性。」
「是的,聶教授,這一類的技藝,只要獲得足夠的關注,就會有很多人願意學。不僅夠酷,還可以賺到很多錢。這項技藝在歷史的長河裡面,不僅流傳了下來,還推陳出新。就比如你剛剛笑話的放煙花……」
「爸爸沒有笑話你,是說你小時候可愛。」
「說我可愛還不是笑話我?」
「爸爸錯了,爸爸想你道歉,我兒子是天底下最不可愛的人。」
「聶教授,你差不多得了啊,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大頭,你一句話兩個得了,意思還不一樣,爸爸到底是要【得了】呢還是【不要得了】?」
聶廣義長出一口氣,他現在是真心覺得,爸爸比他更像小孩子。
索性接著自己的話題往下說:「我把打鐵花誤認成放煙花,但鐵花和煙花的結合,早就已經是打鐵花推陳出新的方式之一。」
「爸爸也看到了,場面蔚為壯觀,確實和你小時候看的打鐵花有些不太一樣了。在空曠的地方搭雙層的棚子,在棚子上面安放好煙花,十幾個人一起打鐵花,用打鐵花飛濺的鐵水,去點燃提前掛在棚子上的煙花爆竹。」
「所以啊,聶教授,這種極具觀賞性的非遺技藝。只要被關注到,就會有很多人願意去學習和傳承,不僅繼承了,還慢慢發揚光大,堪稱繼往開來。」
「打鐵花確實不像大多數非遺技藝那樣,不是被束之高閣就是在博物館安家。」聶天勤表示了贊同。
聶廣義接話:「聶教授不覺得奇怪嗎?」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打鐵花是和萬安橋所屬的木拱橋傳統營造技藝,是同一批進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的。打鐵花都能上春晚了,萬安橋如果不是被燒了,除了鄉里鄉親,基本上還是無人知曉的狀態。」
「大頭啊,打鐵花其實很危險的,你小時候不是還差點被嚇哭嗎?」聶天勤揭短上癮。
「游離在危險的邊緣,每分每秒,都在和被灼傷擦肩而過,在觀賞者的眼裡,又像是純潔無害的花朵綻放。這種玩弄自然的快感,對年輕人來說,是很有吸引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