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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1:09:54 作者: 飄蕩墨爾本
木拱廊橋,是古代木匠在橋樑建造技藝上的創舉。
編木拱橋,更是在極其落後基礎條件之下,被逼出來的精妙造橋技術。
用木材編織起拱,運用榫卯結構,把一塊塊木頭銜接起來。
實用才是生活智慧的真諦。
現存的編木拱橋,多半都已經「風燭殘年」。
以現代的眼光來看,根本就沒有什麼了不起,更不會讓人覺得驚艷。
很多人從上面走過,還可能會抱怨一句:【都什麼了,為什麼還要留著這些連車都開不了的破爛木橋?】
這些人的聲音,其實代表了絕大多數。
這也導致了編木拱橋中的絕大多數,被鋼筋混凝土的現代橋樑替代了。
在外行人眼裡,「垂垂老矣」的木拱廊橋。
卻是現代技術,都很難復原的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
時至今日,能夠完整掌握這項非遺技藝的人,已經到了屈指可數的地步。
編木拱廊屋萬安橋,多墩多跨,像條一樣,盤踞在溪流之上。
隨著那些曾經出現在老照片裡面的三跨、四跨、五跨的木拱廊橋相繼消失。
萬安橋的存在,已經不僅僅是一座橋、一份信仰,更是活著的歷史。
在編木拱橋這個子門類裡面,五墩六孔的萬安橋,是當仁不讓的「現存」世界之最。
只可惜,現存這兩個字,被昨晚這場讓聶廣義的爺爺急怒攻心的大火,燒出了引號。
……
「廣義,你今天挺讓我震驚的。」宣適堅持由他來開車。
他的原意,是讓聶廣義好好休息。
養足了精神再回去處理事情。
聶廣義卻一點都沒有要休息的意思。
他不閉眼睛,也不說話。
甚至臉上都沒有什麼表情。
這樣的聶廣義,宣適在十幾年的相處過程中,幾乎都沒怎麼見過。
「嗯?」聶廣義倒是沒拒絕和宣適溝通,出聲問到:「哪裡震驚?」
「你不是對古典過敏嗎?」宣適進一步解釋:「包括一切和古代、古法有關的元素。上到詩詞歌賦,下到吃穿用度。」
「這有什麼奇怪的嗎?」聶廣義反問,「你不也對咖啡過敏了八年嗎?」
「我對咖啡過敏,是因為害怕觸景傷情。」宣適有心試探,「難道堂堂廣義大少,也有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沒有。」
聶廣義明顯不是很想深入聊這個話題,宣適就也沒有再追問。
一時無言。
忽然的安靜,讓車內的氣氛有點壓抑。
宣適放了首聶廣義最喜歡的《歐若拉》。
這一放,就把聶廣義給惹毛了:「你嫌我被極光氣的還不夠嗎?專門放首歌來氣我?」
「那我關掉?」宣適妥協完了又不免有些意外:「你不是最喜歡張韶涵的這首歌嗎?」
聶廣義並不回答。
宣適繼續自己的提問:「歐洲有那麼多可以看極光的地方,你專門跑去阿拉斯加拍,難道不是因為這首歌嗎?」
宣適本來也不是特別擅長溝通,現在這樣,已經算是有點沒話找話了。
如果旁邊坐著的人不是心情欠佳聶廣義,宣適早就閉嘴專心開車了。
過了好半天,聶廣義才終於有了反應:「你是不是覺得你很了解我?」
「啊?」
這個問題,宣適有點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十幾年的兄弟,說不了解,肯定不可能。
但是,兄弟之間,更多的時候,只需要點到為止。
聶廣義沒有問過宣適,為什麼對咖啡過敏。
宣適自然也不會過問聶廣義為什麼對古典過敏。
廣義大少看起來口無遮攔,實際上還是非常有界限的。
宣適能和聶廣義成為這麼好的兄弟,也正是基於這個原因。
「你知道我爺爺姓什麼嗎?」聶廣義問。
「啊?」宣適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聶廣義重複了一遍:「我問你,知不知道我爺爺姓什麼?」
「聶?」
「不是?」
「所以,今天出事的不是你的親爺爺?」
「是我的親爺爺,但他不姓聶。」
宣適見過聶廣義的父親,他是同濟大學建築系的博導。
聶教授,毫無疑問姓聶。
親爺爺不姓聶的話,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你爸爸也和今天那個小姑娘的姐姐一樣,是跟你奶奶姓?」宣適問。
「我奶奶和我爺爺一個姓。」
「啊?那為什麼啊?你不想說可以不說。」宣適今天的震驚,不可謂不多。
「你都要跟我回老家了。就算我什麼都不說,你自然也會知道的。」
聶廣義開始講家裡的過往:「我父親年紀比較大,是1952年生人。他出生的那一天,昨晚被燒毀的那座萬安橋,被一場百年一遇的洪水給衝垮了。」
「你的意思是,萬安橋1952年,重建過一次?」
「不是的,1952年的那一次,並不能算重建,只能算大修?」
「衝垮了還只是大修?」宣適有些不太能夠理解。
「對。」
聶廣義向宣適解釋了一下原因。
木質拱橋,雖然會被大水衝垮,卻並不是特別怕大水的沖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