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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1:04:03 作者: 話眠
「不可能,」陸承佑又一次打斷他:「我說過了,我不會讓阿惹面臨有可能出現的任何危險。而且人確實是我殺的,法院怎麼判我都認。讓我的女人替我頂罪,這種事我絕不會做。」
「所以你當時到底為什麼非要把蔣順殺了!」
「那狗雜碎在打阿惹,還想侵犯她,我一刀殺了他已經是便宜他了。」
「你有沒有想過這麼做的後果!」駱昌氣得狠了,直接拍案而起:「你就算不管我們那幾個老傢伙,你管不管你的國家!現在研究正是關鍵的時候,你知道時間有多重要嗎?這種時候如果你坐了牢,那對我們的損失會有多大!世界上有多少對我們虎視眈眈的人,只有我們先掌握了更先進的技術,將來才可以有更多話語權。你這時候當逃兵,你對得起誰!」
駱昌氣紅了臉,有些話沒過腦子就直接說了出來:「你跟普通人不一樣,你生來就有使命,你是要保護這個國家的!」
陸承佑依舊神色不動,眸中似乎更堅定了些。他從椅子裡起身,看著他的這位恩師,說出了一句話:
「如果我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怎麼保護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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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尹若心沒有參加。
學校那邊很多老師相繼給她打電話,警告她如果繼續這麼任性下去,她很有可能畢不了業,還會被學校退學。尹若心沒聽兩句就掛斷,最後實在嫌人煩,把手機關機了。
二審會在一個月後進行,對陸承佑進行最終判決。現有的證據對陸承佑很不利,基本堵死了無罪釋放這條路。
尹若心不知道該怎麼緩解每時每刻砭骨般得痛,只能上山去了一個佛寺,每天聽老師父念經,講禪說法。
可她的精神還是一天天差下去,雖然面貌上沒有改變,卻能從她眼睛裡讀出她正陷在瀕死的絕望中。
老師父問她遇到了什麼困難,她說自己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很想把那天的事完完本本地回憶起來,可每次只要一想頭就像被人敲碎了一樣得疼。
老師父說既然想不起來就別再想了。人越想記起什麼,就越記不起來。
寺里寂靜,只有師父們的念經聲和香客們念念有詞求庇佑的禱告聲。
尹若心站在山風中,問:「師父,我每天過來禱告,佛祖會保佑他嗎?」
老師父說:「佛祖會保佑你們兩個人的。」
尹若心開始每天跪在寺里的佛像前,只輕念一句話:「請保佑陸承佑。」
駱昌每次來看她,她都雷打不動地在殿裡跪著,背挺得很直,神情虔誠,嘴裡一句句地乞求:「請保佑陸承佑。」
駱昌之前想讓她去替陸承佑頂罪,現在再想這根本就是個損招。他簡直不是個東西,怎麼能為了救一個人,而把另一個無辜的人牽扯進去。
陸承佑說得對,如果這件案子的嫌疑人是尹若心,那蔣原平動動手指就能把她碾死,比碾死一隻螞蟻都要輕鬆。
所以絕不能讓蔣原平盯上尹若心。
駱昌走進佛殿,在另一個蒲團上跪下,對著佛像磕了幾個頭。
「明天終審開庭,」駱昌說:「你不要出庭,這是承佑的意思。」
尹若心喉頭髮苦,整個人陷在深深的絕望中。眼珠動了動,說:「駱老師,您說有沒有這個可能,其實人是我殺的,陸承佑他是為了……」
「多名資深法醫以及刑警的鑑定結果都出來了。」駱昌深深地閉了閉眼:「人確實是承佑殺的,不會有錯。」
「就算是這樣,」尹若心現在只能想到一個辦法了:「龍溪莊園包括周圍的監控都被蔣順一早就破壞了,所以那天的唯一人證是我。只要我假裝回憶起那天的事了,我去說殺人兇手其實是我,人是我殺的,陸承佑就能沒事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去坐牢沒有關係,可陸承佑他跟我不一樣,您知道他的未來原本不應該是這樣的,如果他坐了牢,他這輩子就毀了。」
「人生來都是平等的,不能用價值來衡量生命的輕重。」駱昌說:「而且你有想過你被認定為兇手後要怎麼辦嗎?蔣原平的手段有多大你是想像不到的,他把你逼上絕路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我無所謂,就算我真的死了都沒關係,我只要陸承佑他好好活著!」
「你死了,你覺得承佑他還能活嗎?」
尹若心安靜下來,什麼都沒有再說。
「從今天起,再也別說這些傻話了。」駱昌不敢看佛祖,扭過臉,悄無聲息地把眼角一滴淚擦掉了。
終審那天尹若心還是去了。
陸承佑這邊的人盡了最大努力,蔣原平意圖陷害他是蓄謀殺人的指控不成立。雙方幾經斡旋後,法官最後問陸承佑:「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陸承佑很靜,實在太靜了,並不像是一個在等待審判的罪人,而像一位準備從容赴死的英雄。他漠然地掀了掀眼皮,對著面前的話筒說:「蔣順是我殺的,我是為了救人以及自衛才會殺他。沒了。」
他只說了這麼句話,別的全不辯解。法官整理了庭審材料,起身,宣布最終審判結果。
根據各項勘察及現場證據表明,案發當天蔣順潛藏在龍溪莊園501號房,等尹若心回來後欲對其實施侵犯。尹若心不從,拿出隨身攜帶的美工刀防身。蔣順被激怒,將美工刀打落,開始踢踹尹若心腦部、胸腹、肋骨各處,造成尹若心全身多處瘀傷及腦震盪。陸承佑趕到案發現場時看到蔣順正在對尹若心實施毆打,在要救人的情況下撿起地上遺落的美工刀將蔣順割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