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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9:42:26 作者: 江螢千里
    那些人還想再追,奈何兩腿抵不過四腳,最終還是讓他給跑了。

    江暈迎著落日的餘暉,駕著馬一直往前沖,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樣拼命跑的原因是什麼,就好像只要他回到蜀地,就一定能回到那個有宋隅的世界一樣。

    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太過天真?

    可是他又能怎麼樣呢?

    他別無他法。

    他只能懷揣著這麼一個信念,努力地跑下去,因為宋隅告訴過他,奇蹟一定會再現。

    他必須要堅信這個少年。

    只有堅信,他才能回去。

    距離高考還有最後三天的時間,如果他這次又沒有回去參加高考的話,那他就真的是江家的一個罪人了,他怎麼對得起他的媽媽梅清?怎麼對得起他的老師宋隅?又怎麼能對得起那個將身體借給他的主人江暈?

    去年若不是因為自己,那他就不會錯過高考。今年難道還要因為自己而舊事重演嗎?

    這場高考,是他欠他的。

    理應由他補回來。

    他必須要趕回去參加。

    不僅如此,還因為那裡有一個人在等他。

    「宋隅,你一定要等我!」

    如果說為你奔赴是將天地翻轉,晝夜顛倒,山河踏破,那麼我願意。

    「等我和你一起去參加高考!」

    天邊的夕陽在慢慢下墜,橘色的光芒在慢慢消失,江暈駕著馬兒忽然瞥見了旁邊的樹林裡有幾棵桃樹,他腦海里突然蹦出來宋隅當時吃桃的畫面,或許這長安的桃子他應該會喜歡吧?

    他跳下了馬,走到桃樹下,那些桃子比他家裡陽台上要大得多,青里透著紅,看起來應該很爽口,他摘了一個桃子用衣衫包裹了起來,然後翻上馬繼續趕路。

    他沒有去過蜀地,沿途邊走邊問路,日夜不停地趕路,像是一個不眠不休的機器人,但是他不休息馬兒必須得休息,所以每跑一段時間,他都會停下來讓馬兒吃草喝水。

    眼看著太陽降下月亮升起,月亮降下太陽又升起,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不覺間就已經是三天後了。

    馬兒跑了三天三夜累得精疲力盡,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它馬蹄一彎,倒了下去,江暈也跟著從馬背上摔了下去。

    他拍了拍馬兒的身體,發現它已經站不起來了。

    他看到前方有一條河流,他趕緊爬起來,從旁邊的一棵芭蕉樹上掰了一片芭蕉葉下來,然後奔到了河邊,雙手伸進河裡用芭蕉葉鞠了一汪水起來。他捧著那汪水又跑了回去,餵到馬兒的嘴邊,馬兒伸出舌頭舔了舔,眼睛才慢慢地睜開。

    江暈頹然地坐在地上,鬆了一口氣,說:「還好,我沒有害死你。」

    他抬頭望了望遠方,根據之前一個大爺的指路,這條河應該就是那條樟南河了吧,他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地站了起來,對馬兒說:「剩下的路,就讓我一個人走吧,see you later。」

    「哦,不對,是never。」

    江暈說完後,就走也不回地走了,他沿著河道一直往下走,他看了眼頭上的太陽,此時已經是正午了,而他們學校約定的集合時間是下午四點。

    他沿著長河一直奔跑,也不知道具體跑了多少個小時,直到他看見了一處木屋才停下。

    那木屋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是一間普普通通的房子,但是卻讓他停下來駐足觀看。

    吸引他的不是房子本身,而是視角。

    他現在所站的這個位置看過去,剛好看到木屋的斜側面,而它的前面就是那條小河,江暈眯起眼眸,將目光眺向更遠的地方,看向遠處的連綿青山。

    現在這個視角,他感到異常的熟悉,因為他曾經和宋隅去那座秘密基地的時候,也是同樣站在這個位置,他看到過現在這個畫面,一模一樣的畫面,只不過那處房子從板房變成了木屋而已。

    他的感覺不會錯,這裡就是那個屬於他和宋隅的秘密基地。

    他百分之百的確定。

    他大步跨了過去,來到那間小木屋,木屋的前方同樣有一扇小門和一間窗戶,和那個河道管理站的布局一模一樣。

    若不是親眼見到,他也不敢相信,在相隔了千年的時間裡,這裡竟然有兩個連布局都一樣的房子。

    就像是在冥冥之中,過去與未來有了聯繫。

    他見那木屋上著鎖,他試著將手伸到了窗框頂上,竟然真的在那裡摸到了一把鑰匙,他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相似的事情?

    他隨即用那鑰匙插進鎖里,打開了木屋的門。

    他心中懷抱著期待去推開那扇門,會不會推開之後就是另外一個世界了呢?

    電視劇里都是在這樣演的。

    他閉上了眼睛,推開門走了進去,當他再睜眼時,身旁沒有任何的變化,木屋依舊是木屋,沒有變成水泥牆。

    為什麼?

    他又試了一遍,可是現實依舊是如此,身旁的景物沒有任何的變化。

    一旦心裡燃起了希望的火,就沒有那麼快被澆滅的。

    他關上門,將門鎖好,又進行再一次的嘗試,結果可想而知。

    他一次又一次的堅持,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眼看著太陽在一點一點地移動,時間在一點一點地流逝,直到最後,他才覺得自己的行為是多麼的可笑。

    他無力地倒在門邊,額上的汗水滾滾往下流淌,他抬起衣袖輕輕擦了擦,卻擦掉了臉頰上的那張紅色創口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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