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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9:10:31 作者: 蕭月野
經過了這麼些事, 夏樂發現夏紹明似乎成長了不少,這幾日他連最喜歡的珠子都不玩了。
沒有課上,他就在門前拍拍籃球, 更多的時候都是抱著英語書在門前背單詞。
夏樂雖然廚藝不是很好, 但是起碼不會餓著自己。
好在夏紹明也不是個挑嘴的,兩個人每天吃就吃簡單些,要是實在想吃點好吃的,就一溜煙跑到鍾九香家蹭一頓飯。鍾九香很是喜歡這兩個小孩, 巴不得頓頓都給他們多加兩碗飯。
而村子自從收到了捐款後, 相對安排了些人手給林花花家重新蓋屋子。
林花花不願沉浸在媽媽離世的悲痛里以淚洗面, 她每天早早起床,沒事就搬著把椅子說過去監工, 實際上基本都是自己在認真地一起忙活。
這天,她剛把一個大石頭搬到角落, 打算未來當做家門口的凳子用, 回憶起曾經和媽媽一起坐在張叔家的大石頭上曬太陽,她就忽而想落淚。
她仰頭望天,努力讓自己情緒冷靜下來。
抬頭,就看見一個陌生的大叔肩背包袱拖著兩個大木箱子進了村口。
發生了這樣大的暴雨,附近一片的村子都遭受了災害, 有人離開家鄉去投靠親戚,這事並不罕見。
林花花沒怎麼在意, 誰知大叔忽然往她身旁砌好的這塊土牆就是一靠,對著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姑娘,那個……我剛搬進來,實在走不動路了,東西麻煩你先幫我看一下,我馬上就回來取。多謝多謝。」
林花花訥訥地點點頭,大叔連連道謝後扛著其中一個箱子向村子裡走去。
快到飯點,幫林家蓋屋的幾人都洗洗手回家吃飯去了,林花花餓的不行,剛站起身想溜,一眼看到旁邊的木箱,又不放心地坐回了原位。
繼續等著。
可大叔沒等到,又等到了一個陌生的女人出現在了村子口。
女人一身髒兮兮,穿著邋遢的粗布衣服,伸著脖子往裡頭張望,一眼看到了百無聊賴地在打磨木頭的林花花。
她本是滿面愁容,看到了林花花後,瞬間滿臉堆滿了樸實的笑。
她招了招手,喊道:「姑娘!姑娘!」
林花花不解地看過去,女人高興地一路小跑了過來,風掀起了她的衣角,露在外的皮膚她似也不覺得冷,只小心問著:「姑娘,你可認識曹伯甫?」
看著女人這幅奇怪的模樣,林花花的眉頭不由地緊蹙,有些不耐煩地回答道:「不認識。」
女人仍不甘心,指著一旁的木箱,憔悴的臉上,眼裡閃著清晰的光,「這是伯甫的箱子。」
林花花看向那個老舊的箱子,正上方畫著一對赤色的鴛鴦,但因是陳跡,看著有些潦草,倒像是兩隻傻乎乎的鴨子。
女人發現了林花花注意到了箱子,她走過去吃力地把箱子立了起來,一臉的喜悅:「這是我畫的鴛鴦。」
林花花正想解釋自己並不認識她說的人,不遠處夏樂和夏紹明喊她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
「林花花,吃飯了,」夏樂先出現在了前方,看到林花花和面前的女人,疑惑道:「幹嘛呢?」
夏紹明也出現在了一旁,問:「這是誰啊?」
女人轉過來靦腆地笑了笑,說:「叫我阿翠就行。」
她似乎還有什麼想說的,突然停止了住,呆愣地看向夏樂和夏紹明的身後。
驟然間,她的眼眶濕潤了,大喊著:「伯甫!」
阿翠向著夏樂的方向撲了過去。
夏樂往旁邊一閃,讓開了路。
往後一看,阿翠撲在了一個男人的身上。
男人十分瘦弱,被她這麼一撲差點摔倒,卻也堪堪穩住了身子,任由她撲在他身上抹眼淚。
他枯瘦的手懸在空中,半晌後,輕輕拍了拍阿翠的後背,拉開了些距離,吃驚地問:「阿翠,你……你怎麼來了……」
阿翠站得更開了些,擦去了臉上的淚,直直看著眼前人:「伯甫,我說了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會離開你,你也莫要丟下我。」
也就在這時,夏樂看清了男人的面容。
雖然許久未見,但是夏樂沒有忘記過這張臉。
憔悴又滄桑的臉上帶著一股子古板的嚴肅,一雙眼裡布滿了紅血絲。
那是一張她熟悉的面孔。
旁邊的夏紹明湊了過來,手掩著嘴小聲地說:「這不是布莊的店員大叔嗎?」
看夏樂沒有什麼反應,夏紹明又接著說:「就是那個兇巴巴的店員大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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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纏了好半天,店員大叔和那個女人終於離去了。
從他們的對話中,夏樂得知,店員大叔名叫曹伯甫。
他出生於書香世家,家中祖父原是在朝廷奉職。
自他出生起家裡人就給他定了一門極好的娃娃親,對方是村上最為富貴人家的小姐。
可惜命運弄人,曹伯甫還在襁褓里時,清王朝結束了兩百多年的統治。但好在家中長輩是個有學識的,即使大清已亡,仍能憑自身學識在在鄉里一帶開辦學堂,頗受人尊敬。
當曹伯甫還是個青年時,為了能夠學有所成,他拒絕過早成家,選擇讀書深造。
可那家小姐還沒等來他的學有所成,先等來了他家的噩耗。
1931年,他的祖父聽聞張少帥率20萬東北軍不抵抗,任日軍犯我國土,被活生生氣死。頃刻間,曹家失去了最大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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