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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8:58:46 作者: 西葫蘆是南瓜派
威遠侯蹙眉想了想書信上的內容,確定自己收到的書信沒有提到這一出啊。
難道是,那個死小子只報喜不報憂?
豐帝也是如此想的,想起林冉那張每次見面都是樂呵的臉蛋,覺得自己對這個愛臣實在是忽略太多了。
能力再強,到底是個婦道人家,這身子骨總是沒有男子的強健。
他們哪裡知道,林冉早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
為了防止這一出,寫給自家爹的信里『胡謅』了一下。
林義充滿父愛的真情流露,直接讓眾人以為林冉真的病重了。
豐帝心裡有些沉重,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林愛卿為我大豐鞠躬盡瘁,如今身染重疾,朕卻無能為力,唉......」
沈國公只覺得心裡梗得慌:「......」
趙侯爺同樣心塞:「......」
威遠侯感動地朝豐帝一拜:「陛下心繫林知府,是她之榮幸,還請陛下放心,林知府她福澤深厚,必無大礙。」
胡尚書也出列拍了一記馬屁:「陛下如此心系臣子,是臣等之榮幸。」
豐帝擺擺手:「如此,晚些到任也無妨,把身子養好了才是最要緊的。」
一個能力強、忠心耿耿、還沒什麼野心的臣子,他真的不希望一個嶺南把她給折進去。
彈劾林冉的官員:「......」
夏御史看了眼同僚,面無表情地移開了視線。
嶺南府眾官員告狀不成,等來的卻是讓他們耐心等待新任知府的消息,同時還有豐帝申飭他們沒有盡職盡責的口諭。
嶺南府眾官員:「......」
嶺南府同知耿樂火鎖緊眉頭:「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這還不明顯麼?意思就是,讓咱們少管新任知府的事情,她願意什麼時候到任就什麼時候到任。」
嶺南府通判賀文濱撇撇唇道,「都說這位新任的林知府極得陛下寵愛,今日一瞧,果不其然。」
耿樂火冷嗤:「深得聖寵?若真得聖寵,會被陛下貶到嶺南這個破地方來?」
哪一個官員到了嶺南不是被貶?
要麼直接流放成犯人,要麼被貶官至此。
而想從嶺南離開,要麼是做了天大的功績,要麼就是像前任嶺南知府一樣,被押入京中大牢,等待他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賀文濱一手撐著額頭,懶懶地靠在椅子上:「你怎麼就認定,她是被陛下貶到嶺南的呢?」
他問過在京中的同窗,這位林大人並沒有做錯什麼事?
何來貶官一說。
然而,把一個四品司農寺少卿放任到嶺南這個地方,不論從哪方面看,都是被貶官。
這才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耿樂火自嘲輕笑了聲:「咱們這些人,怎麼來到嶺南的,大家心裡都有數。」
除了一些實在沒什麼路子的人,被甩到嶺南這個破地方,其餘人或多或少都是惹了事,或者惹了人眼。
眼前這位幹什麼事都懶懶散散的賀文濱,「你呢,不正是惹了人眼,才被扔到這南蠻之地麼,呵——」
冷意自賀文濱的眼眸一閃而過,仍然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說出來的話一點不留情面:「呵——我是惹了人眼,可不像耿同知你,犯了大錯。」
底下的官員們,見這兩位頂頭上官開始各自揭短,紛紛斂下眼眸,各自找了藉口離去。
屋內只剩下兩個人,各自生著悶氣。
許久後,耿樂火僵著聲音道:「這位能從女子之身,一路高歌猛進當上正四品的官兒,除了她的家世背景外,自身的能力也不容小覷。
你若想一直安安穩穩直到致仕,小心著些吧。」
自被貶官後,抑鬱過,憤慨過,怨過也恨過,然而事實就是官場如戰場,是一個不見刀槍卻能隨時身死的戰場。
他一心為民為大豐,可是他的好上峰是怎麼樣的,為了排除異己,故意挖坑眼睜睜看著他往裡跳。
他一心為的民又是什麼樣的呢?
愚昧無知,別人說什麼就信,看不見他為他們做的努力。
怪道當年老師告訴他,年輕人有抱負有理想是好事,可是抱負是一回事,能不能成又是一回事。
他不信邪,他堅信邪不勝正,結果如何?
他輸得一敗塗地。
輸給了自私自利的上峰,輸給了愚昧無知的百姓。
他被貶在這個南蠻之地,永無出頭之日。
賀文濱一直磨著地的腳頓了一下,慢慢坐正了身子,目光沒有焦點注視前方,連耿樂火什麼時候離開了都不知道。
許久,才聽見他低聲道:「林冉......真的是被陛下貶官麼?呵——」
而被他們惦記的林冉一行人終於踏上了官道,迅速趕往梧州府上任。
林冉坐在馬車裡,看著馬車外荒草叢生的田野,心臟隱隱作痛。
「該死的蓮花教,作孽喲......把我的百姓都勾搭走了,田野就荒廢在這裡,我府衙得少收多少稅喲!」
林冉恨不得化身林老太農村老太太的姿態,對著這些荒地哭上一哭。
同樣心梗的還有屯田司一眾和兩個學生。
又走了一會兒,一行人找了個林蔭處歇息。
林冉和孟士學幾個同時走向那些田地,一個個蹲在田邊伸手就開始摸土。
眾人對他們的這種行為早已經見怪不怪了,這一路過來,只要到得一個地方,幾個人都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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