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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8:35:58 作者: 山川九澤
    太弱小,那就努力變強, 不想挨打,就得有能力阻止落在自己身上的疾苦, 不想永遠陷在泥潭裡, 就得找機會把自己送出淤泥,他被人仰慕的高分,其實來得一點都不容易。

    多堅定的信念,才能讓他一直一往無前, 維護嚮往正義的心,不曾被過往的魑魅魍魎拽落。

    裴征曾說,他想學法,想在未來的某一天從事司法工作。

    翟深想,他這麼執著,大抵也是想要憑著自己的能力,捍衛一些公平,去給別人幫助。

    有的人在黑夜裡縮成一團,怨天地不公,怨這個世界不給他一點生機;有的人身處其中,卻本身就是光明。

    「我喜歡你。」翟深突然抬頭對裴征說,「特別喜歡,今晚在病房說的不是故意氣她,是真心的,想跟你過一輩子,不錯過剩下每一分每一秒的喜歡。」

    裴征睫毛微顫,心裡源源不斷湧上暖流。

    他今夜的說的沒有半分是他願意去回憶的,可他就是想,過了這麼久,把不堪的自己也展現給翟深,這個為了一句對他的諾言,改變自己、撐著努力了那麼久的翟深。

    他以旁觀者的視角,讓他喜歡的男生看到,看起來光鮮的自己身後,是怎樣的陰霾。

    哪怕是輕描淡寫的敘述,當他說出那些的時候,心裡是冰涼,是慶幸沒有一著不慎,就會可能變得和其他更多的同境遇的人一樣,成為一個某些情感缺失,或是扭曲偏執的人。

    「我知道。」裴征說。

    他這麼多年沒體會過的愛意和珍惜,翟深給他了,給到會在面對烈日,下意識為他遮陽。

    那個晌午,兩人在教室門口罰站,翟深往前邁出的半步,陰影籠罩住他的時候,他錯愕,更多的是充盈滿心的柔情。

    而他這麼多年沒體會過的家的感覺,陰差陽錯下,翟家也都給他了。

    他其實並不缺什麼了,何其幸運,才能在負重前行的時候,遇見這樣的翟深。

    所以,最初翟深玩笑般地說出想陪他去另一個陌生的城市的時候,他明明覺得不可能,卻又不自覺期待。

    …

    兩人回到病房門口的時候,才想起根本就沒給胡雅琴帶份晚餐,裴征再去買,翟深也沒再跟著跑一趟,一個人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胡雅琴聽到聲響眼皮動了動,可還是忍著沒動彈,她聽見有東西放在桌面的聲音,聽見有人拖動座椅的聲音,然後,沒了別的聲響。

    胡雅琴微微偏頭,睜開眼看去,就見翟深把凳子拖到了窗邊,吹著風玩手機。

    胡雅琴靜靜看去,她想不通翟深這麼個一看就不太安分的紈絝小少爺,怎麼會和裴征走到一起,他那張臉放在哪都會令女生趨之若鶩,為什麼又甘心和一個冷清的裴征成為…情侶。

    她其實也不是看不起同□□情,她只是不喜裴征,她無意間發現裴征喜歡男人,就以這去詆毀謾罵裴征。

    仿佛這樣就能心裡暢快一點,但其實一點也不暢快,裴征無動於衷。

    像個聽不懂羞辱的木頭。

    「繼續裝睡唄,看著我幹嘛?」翟深嚼著口香糖,說出這句話後吹出一個泡泡,他的手肘隨意搭在椅子扶手上,手機在他的長指間轉動,眼神里竟然是…嫌惡。

    她嫌惡裴征,翟深就嫌惡她。

    可憐人的確可憐,但裴征憑什麼承擔她的痛楚,他放在心上都捨不得說半句重話的裴征,憑什麼要被她惡語相向呢?

    「你…」

    胡雅琴被這個眼神刺激到,她手臂用力,猙獰的青筋恨不得逼得輸液管的血倒流。

    翟深見此,一點安撫他的意思都沒有,半倚在那淡淡道:「好好躺著吧,你起來也打不過我,你就算真把自己作出個三長兩短,也干擾不了我和裴征纏纏綿綿。」

    胡雅琴瞪著眼睛,半晌才罵了句,「你和裴征一樣噁心。」

    翟深是想壓著自己情緒不去跟她計較的,不管是看在她和裴征有血緣關係,還是看在她慘不忍睹的過去。

    可他現在沒別的毛病,就是聽不得別人罵裴征。

    「先不說我惡不噁心,其實你應該知道自己挺招人厭的吧?反正裴征肯定討厭你。」翟深換了個坐姿,說道,「一而再再而三用自己的生命去脅迫裴征順從你的心意,不會是因為發現他對你不在意,所以用這種方式獲取關注吧?」

    胡雅琴幾乎瞬間反駁:「你胡說!」

    「嗯,我胡說。」翟深點點頭,漫不經心回應道,「那是因為什麼原因,你天生愛作,還是怕你哥不要你?」

    「我沒有哥哥。」胡雅琴大聲道,像是要急於掩飾什麼。

    這模樣明顯是被人戳破了心事後惱羞成怒,翟深嗤笑一聲,裴征雖然平時挺冷漠的一個人,其實在看透胡雅琴這件事上,還是挺準的。

    「正好,裴征也沒有妹妹。」翟深順著她的話說道。

    說到這,翟深就不再搭理她了,留她一人躺在床上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等裴征來的時候,就見著安靜的病房裡,胡雅琴臉色不太好,翟深卻是懶洋洋玩著手機,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喝粥嗎,我看這家店排隊的人挺多。」裴征進來後問道。

    他一向清冷的嗓音問出這種話,翟深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倒是病床上的胡雅琴,睫毛顫了顫,不知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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