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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0:53:23 作者: 甘洄
    他們一走,傅寒筠就似笑非笑地靠進了辦公椅里,片刻後他忍不住嗤笑一聲。

    他懶得在他們身上消耗自己,但萬柏青可以。

    「唐格,」他問,「萬柏青那個角色非他不可嗎?」

    唐格當然明白老闆的意思:「一個配角而已,導演也是看面子給的。」

    「給他撤了。」傅寒筠說,語氣冷漠,神色雍容淡定。

    唐格低低應聲,退了出去。

    唐格的效率永遠不會讓人失望。

    林靜雅夫婦剛一回到住處,就接到了萬柏青的電話,電話中萬柏青帶著哭腔。

    「姨媽。」他氣沖沖地問,「你是不是去找哥了?」

    「怎麼了?」林靜雅心頭不覺一涼,不好的預感迅速湧上心頭。

    相對於自己大大咧咧天生樂觀的親生兒子傅聰,她平時其實更關心敏感驕傲的萬柏青。

    「別急,」和萬柏青說話,林靜雅的聲音都不覺柔和下來,「有什麼事兒慢慢跟姨媽講。」

    「我什麼都沒有了!」萬柏青氣得跺腳,「不是說了我很滿足我很滿足嗎?你為什麼要多事兒?」

    一場大鬧勢必難免,林靜雅扶額,不覺頭疼起來。

    .

    說一早就是一早。

    清晨六點鐘,簡夏踏著滑板風一般出了學校大門,一眼就看到了傅寒筠的車子。

    他利落地跳下滑板,恰巧看到傅寒筠彎腰下車。

    「哥。」簡夏拎著滑板往前走了幾步,在傅寒筠面前停下,「這個點會不會太早了點?」

    他的聲音被悶在厚厚的圍巾後面,聽起來有點悶,額發被風吹得翹起了幾根,仰頭看著自己的樣子格外可愛。

    傅寒筠垂眸看他,習慣性地壓了壓自己眼底的笑意,聽簡夏解釋道:「我是擔心睡眠不足的話,會影響你的健康。」

    冬日清晨的夜色還未完全褪去,只東邊天際現出一點魚肚白來,傅寒筠的面容被那點夜色籠住,看起來比平日裡柔和了許多。

    「沒關係,」大約一路都沒怎麼開口說話,他的嗓音也十分柔和,「沒那麼嬌氣。」

    這是嬌氣不嬌氣的事兒嗎?簡夏想,這是您那病弱身體的事兒啊。

    傅寒筠探手將他的滑板接過來放進後備箱,又說,「我聽人說,結婚這種事情,排的越早寓意越好。」

    傅寒筠這個人果然很迷信。

    簡夏沉默片刻,最終還是偏了偏頭,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一瞬間,他感覺到傅寒筠的手掌在他發頂很輕地順了順。

    「頭髮亂了。」他說,嗓音里同樣含了笑意。

    不知道為什麼,簡夏心底的緊張一下就散去了一大半兒。

    第19章

    車子駛在路上,天邊那一點魚肚白也越變越大,逐漸染上了一點橘紅色。

    傅寒筠不知從哪裡摸出兩塊巧克力來遞給簡夏。

    「待會兒不一定能準時吃上飯,」他說,「吃一點墊一墊?」

    說是「塊」,其實不如說是餅更確切,因為每塊都比簡夏的手掌還要大了許多。

    「黑巧,」傅寒筠垂眸看他,朦朧的晨光里看不清神情,「吃點沒關係,不會發胖。」

    傅寒筠可真細心,和傅聰口中的「他哥」完全不像一個人。

    想到傅聰,簡夏不覺有點好笑。

    他噙著笑從傅寒筠手中取了其中一塊,但隨即,傅寒筠又很輕地握了他的手腕,將另一塊也放在了他手心裡。

    「一塊就夠了。」簡夏說,抬眼看他,又問,「你不吃嗎?」

    「放你包里。」傅寒筠說。

    又說,「我還有。」

    簡夏聽話地將一塊巧克力放入背包,隨後又低頭撕開包裝。

    車廂里輕微的一陣窸窸窣窣後,他很仔細地掰了一小塊巧克力下來,向傅寒筠那側微微傾身,將指間的巧克力送到了他的唇畔。

    傅寒筠的唇很薄,抿緊了唇角平直,有種冷淡的禁慾氣息,但偏偏又很性感。

    簡夏看到近在咫尺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下,驀地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似乎有些越界。

    他忙解釋道:「早晨出門時我有好好洗手。」

    話音未落,他又忽然記起,自己之前用這隻手拎過滑板。

    果然,傅寒筠還是嫌棄的吧。

    剛要把手收回來,指尖忽然一熱,那塊巧克力被人銜了過去。

    簡夏:「……」

    手指不自覺地蜷了蜷,仿似剛才的濕熱柔軟粘在了上面,他的指尖到現在還在微微發麻。

    「我……,」他磕巴了一下,有些心虛,「我忽然記起來,早晨好像用手拎了滑板。」

    車廂里安靜了一瞬。

    大約是巧克力太甜的原因,傅寒筠的聲音比平日裡更低也更沉了些,猶如低音炮般響在小小的空間裡,震得簡夏耳朵發麻。

    「沒關係,」他說,「不髒。」

    .

    他們來的算早了,可民政局辦公大廳里還是已經排起了隊。

    簡夏悄悄看了傅寒筠一眼,不由地暗暗感嘆,看來迷信的人還真不少?

    「我先下去排隊,」傅寒筠說,「你在車上,到時候我發信息給你。」

    「那怎麼行?」怎麼能讓病人去排隊呢,簡夏忙道,「我去。」

    「不是要隱婚嗎,」傅寒筠漆黑的眼睛含了點意味不明的笑意,提醒道,「昨天洪流才剛剛官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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