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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7:55:03 作者: 清歡慢
「來吧!」他有些敷衍地伸出手道。
阿霽雙手抱肩,拿下巴對著他,冷嗤道:「求我!」
崔遲一頭霧水:「不是你要下來嗎?」
阿霽又踢了他一腳,足尖不慎撞到胸甲,疼得她差點蹦出淚花。
崔遲見狀,幸災樂禍道:「報應!」
在榻上那般乖巧柔順知情知趣,怎麼到了外邊就變得嬌蠻無理了?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呢?
阿霽此刻意興闌珊,調轉馬頭道:「那我走了。」
「欸?」怎麼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崔遲倒有些失落起來,眼看她就要奔向般般和羅羅了,他突然福至心生,疾步追了過去,拉住她的韁繩仰頭賠笑道:「我錯了,我錯了,下來走走吧,你身子剛好,騎馬太久腰也受不了。」
阿霽按捺住驚喜,仰頭望天道:「與你何干?」
「干係大了。」崔遲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像是突然開了竅,伸手將她一把抱起扛下了馬背。
阿霽尖叫著,象徵性地拍了他幾下,落地時忽然勾住他脖頸,在他頰邊重重親了一口。
般般和羅羅相視而笑,將馬系在垂楊里,過來收攏他們二人的坐騎。
「你……沒生氣?」崔遲摸了摸臉,詫異道。
阿霽笑嘻嘻道:「跟你這樣的呆子在一起,要是天天生氣早都氣死了。」
崔遲有些難為情地低下頭,嘟囔道:「我有那麼差勁?」
阿霽踮起腳,費力地幫他摘下頭盔遞給般般,抽出帕子給他擦鬢角的汗。
崔遲把頭頸壓地更低,心底洋溢著難以言喻的幸福。
執金吾馮希打馬經過銅駝街,行至永寧寺附近時,眼角餘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不覺放緩了馬速。
同行的三公曹尚書虞斐然見狀,轉頭問道:「怎麼了?」
馮希抬起鞭梢,遙指著道邊柳蔭下一對情意綿綿的少年男女,笑道:「瞧瞧,咱們家公主又出來妨礙公務了。」
馮希之父馮源從龍有功,算是促成女主天下的第一人。
當年謝珺出任大將軍時,他的心腹馮源為軍司馬,五軍譁變之際,時任攝政公主的女皇帶兵出城安撫,眼看著大戰一觸即發,馮源為了自保原地倒戈,奏請公主臨朝主政,沒想到一呼百應……
而虞斐然則是虞嬰娘的親侄子,二十多年前姑侄倆一起離開老家,虞嬰娘進了公主府,而虞斐然則被送去雍王身邊做了掾屬。
因著故主之誼,虞斐然待阿霽向來親厚,只不過他一心向著自家表弟,希望阿霽能如願嫁給程雲軒,可惜倆人有緣無分。如今看到她站在崔遲身畔小鳥依人的樣子,不覺倍感唏噓。
「真是旁若無人吶!」虞斐然想到程雲軒至今杳無音信,心下便有些不忿,酸溜溜道:「我去棒打小鴛鴦。」
馮希忙扯他馬韁,「今兒是七夕,還不許人家小夫妻街邊敘話?」
兩人正拉扯之際,那廂里阿霽卻已經瞧見了,忙牽著崔遲奔了過來,抬手歡呼道:「馮叔叔、虞阿兄……」
虞斐然頗有些汗顏,跳下馬背躬身相迎。
禮畢,除阿霽外三人都有些尷尬。
崔遲名義上是帶人協助馮希的,可他自己竟跑開了,而馮希也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景下邂逅。
虞斐然因崔遲娶了阿霽,心下一直不忿,看到他就滿肚子氣,總覺得他搶了表弟媳婦。
崔遲解釋了兩句便欲逃,被阿霽死死拖住了手臂,仰臉笑道:「馮叔叔,把崔阿兄借給我兩刻鐘好不好?我想同他說會兒話。」
馮希打趣道:「公主有何要事?」
阿霽羞慚道:「沒有,沒有,就是我晚上睡得早,怕他回來太晚,那可就見不到了。」
馮希少年時常跟父親去安定王府,和阿霽也算舊相識,難得她開口,哪有不答應的道理?於是擺手道:「去吧,這會兒又沒什麼事。」
阿霽再三謝過,拉著崔遲一溜煙跑了。
虞斐然怔怔地望著倆人的背影,納悶道:「難道傳聞是真的?」
馮希道:「什麼傳聞?」
「前段時間,聽說永安宮出了刺客要殺駙馬,公主捨身相救……」虞斐然皺眉道。
馮希嗤笑道:「這一聽就是謠言,永安宮若真出了刺客,那行刺誰也輪不到安徐呀,何況以他的身手,哪裡用得著公主去救?」
「那是不是謠言不重要,」虞斐然暗忖道:「重要的是公主好像真對那小子一往情深。」
「這不好嗎?」馮希失笑道:「於國於家大有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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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邊熙熙攘攘,商販們的叫賣聲和著行人的說笑聲此起彼伏。
阿霽興奮地鑽來鑽去,左瞧瞧,又看看,崔遲生怕擠到她,只得舉起胳膊隨時相護。
有一條街上專賣小玩意,有黃蠟鑄成彩畫金縷的『水上浮』,有木板上置土種粟苗的『谷板』,還有各色花瓜、奇巧果實以及憨態可掬的磨喝樂。
阿霽知道崔遲想儘早回到崗位上,便也沒多逛,選了只五色縷編織成的同心結,給他掛在腰帶上道:「這是我的禮物。」
崔遲懊悔不已,忽地想起去年今日納彩,恰逢程雲軒在阿霽閨閣外徘徊,當時還狠狠酸了一場。
這麼重要的日子,他竟忘了該準備禮物……
阿霽見他抓耳撓腮,還以為他怕耽誤了公事,於是笑著催道:「好了,你快去忙吧,我也得走了,還約了人去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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