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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7:44:43 作者: 歲湉
喻遲笙沉默了會,想起生日那天唯一的那朵紅薔薇情緒無以名狀。
她想, 沈靳知和周彥做朋友久了,是不是也覺得每個女孩收到花都會驚喜得鬼迷心竅。
但事實如此, 她很難免俗。
不同的是,有前車之鑑後她顯得謹慎許多。
沈靳知卻是反常。
沒等她開口,沈靳知看著她突然笑出聲:「但阿笙呢,不想要也有。」
她猛地側過去看沈靳知的眼睛, 他眸色很深,此刻心思卻不難琢磨。
他一向坦坦蕩蕩,說些讓人面紅耳赤的話。
雨夾雪變成雨落下,滴答滴答聲不止。
這樣的場景不免讓喻遲笙有些動容。
她忽地想起有天大雨,沈靳知對她說。
她好不好他一眼就知道。
沈靳知平淡的愛意里,太有儀式感。
這是他的天賦。
喻遲笙不知道這一刻有沒有那樣的動搖。
她聽著雨聲笑出聲,竟然跟沈靳知說起天氣真好的鬼話。
而他也應和,說,天氣真好。
-
雨夾雪轉小雨持續了一整個午後,晚上六點半,一輛黑色賓利停在明城國立大劇院前。
喻遲笙下車前才知道目的地是國立大劇院。
話劇在晚上七點正式演出,沈靳知選的位置靠前,恰好正對著舞台,能收穫最優的觀看體驗。
他們率先入場,觀看劇場一向需要正裝出席。
沈靳知似是習慣於出席正式場合,他脫下外邊的藏藍色大衣,裡頭黑襯衫打底,一套規規矩矩的西裝。他面色平靜,鼻樑架了副金絲眼鏡,模樣顯得斯文又清冷。
而喻遲笙卻是窘迫得很。
她拉過沈靳知,小聲說:「你怎麼不跟我說是來劇院?」
怕工作人員聽見,喻遲笙拉低沈靳知,沈靳知微微低頭聽她說話,她似有若無的氣息剮蹭著皮膚,讓沈靳知有些出神。
他側眸去看喻遲笙。
喻遲笙習慣穿純色長裙,往常是奶杏色,如今卻更愛紅色。
她一身紅色絲絨長裙,黑髮紅唇,冷白光線下,像無垣冰川中開出的一朵紅薔薇。
一出現就會掠奪所有人的全部視線。
沈靳知覺得有趣,他笑道:「沒關係。」
怕喻遲笙不相信,他又湊到耳邊誠懇強調:「你這樣就很合適。」
兩人說悄悄話的樣子落在其他人眼裡格外般配。
負責審核的工作人員笑著做出請進的姿態。
喻遲笙看見《基督山伯爵》宣傳海報,喻遲笙終於明白沈靳知的用意。
國立大劇院近期來了法國劇團,他們的代表劇目《基督山伯爵》將在這重新演出。
喻遲笙忙著《雲水謠》宣傳忙得腳不著地,也沒留意法國劇團來了明城。
這個法國劇團是她之前在英國接觸過的,也是因為這一場話劇演出才讓她真正喜歡上《基督山伯爵》。
她回想她和沈靳知愛好沒一點相似,她卻總是潛移默化地被他影響。
她慢慢發覺,她是在愛沈靳知中才知道自己真正喜歡的東西,才知道成為她自己的那部分原來也有沈靳知的參與。
演出開場前,他們姍姍落座。
法國劇團是第一次在明城演出,場內座無虛席,她們姍姍來遲卻搶占了最優越的位置。
而喻遲笙實在很少穿這樣出挑的顏色來劇院,渾身都不自在。
沈靳知見她不自在,他主動把藏藍色大衣遞過來。
喻遲笙本想拒絕,後又想到她沒必要對沈靳知如此客氣,乾脆披上。
燈光打暗,演出正式開始。
《基督山伯爵》講述的是水手愛德蒙·鄧蒂斯極具傳奇的一生。
儘管喻遲笙看了許多遍,再看時依舊很認真。
而沈靳知少了幾分認真,他似乎熟知這劇目的所有的劇情,連同主人公所有的遭遇都默記於心。
有些情節再看便顯得殘忍。
他雙腿交疊,支起手臂撐在一側,鼻樑金絲眼鏡後的桃花眸微斂,他的斯文裡頭像是含了些漫不經心的成分。
喻遲笙察覺到沈靳知的視線總是似有若無地落在她身上。
她輕輕叫他的名字:「沈靳知。」
沈靳知:「嗯。」
喻遲笙:「別看我。」
演出時候,底下觀眾席光線昏暗。
在黑暗中,沈靳知頓了幾秒突然笑起來,他身子坐直,輕聲答應:「好。」
他聲音帶有獨有的清冷寡淡,語調卻放得像羽毛一樣輕,拂過人心尖,痒痒的。
喻遲笙很難不走神,但她又強迫自己專注在話劇上。
話劇正演到愛德蒙·鄧蒂斯成為基督山伯爵後,把仇人檢察官弄得家破人亡。
旁白說:
好人做壞事良心會懲罰他。
如果本來就是壞人呢。
那只能自己來懲罰。
這是一場華麗的復仇,基督山伯爵用漂亮的計謀讓仇人付出了代價。
往日眼神清透的少年變成心狠手辣的基督山伯爵,無疑讓人驚懼,尤其是一幕幕報復的手段。
沈靳知看她入神,突然問:「害怕嗎?」
喻遲笙之前看的時候想過,如果她身邊也有這樣一個人,她是否也會覺得現在的那個人可怖。
最後,她得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