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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7:44:43 作者: 歲湉
    「阿笙。」

    「我不要命,我只要你愛我。」

    第四十二章 火焰也吞不下他這塊冰……

    ——我不要命, 我只要你愛我。

    火勢很大,燒斷的房梁砸下來,他們之間是厚重的濃煙。

    說實話, 喻遲笙無心去關心這些。

    死亡的恐懼來得要比她想像快,而看到沈靳知的心情反而是沉重的。

    雲謠的一生走馬觀花而過, 她的何嘗不是。她沒必要非讓沈靳知做選擇。

    喻遲笙一直在咳嗽:「如果不能呢?」

    她不知道沈靳知有沒有聽清。說話的功夫,沈靳知已經避開燃燒的木頭跑過來, 去解手上她的麻繩:「你先別說話。我們都會出去的,出去我們再說。」

    麻繩被火灼熱,解開並不難。

    一解開喻遲笙就無力地癱軟在地上, 她眼前全是火焰, 因為情緒波動她更大口地呼吸空氣, 吸入濃煙在不斷地咳嗽, 也說不出任何的話。

    她失力地抓著沈靳知的衣服, 在解釋:「我沒力氣出去。」

    沈靳知說:「我抱你出去。」

    喻遲笙忍著不適,火光把她臉色照得蒼白,她的長睫輕顫, 安靜得失去了生機:「那你也出不去。」

    喻遲笙說完, 沈靳知反而在笑:「那就死在這。」

    他抓著她的手,沈靳知的手很冷,在這熱烈的火焰格外有存在感。

    天光大亮, 夜色無盡稀薄。

    而沈靳知是其中比夜色還薄涼的存在。

    火焰也吞不下他這塊冰。

    衝進來之前,他有過很多個念頭。

    這木製宮殿廢棄很久, 火燒一會就會坍塌,他怕他來不及。

    他失去的東西太多了,即便是這樣殘存的一點點希冀也不敢有。

    那夜的煙花,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毫無預兆地, 他想起再見到喻遲笙的那個颱風天。

    即便有了喻遲笙的聯繫方式,他也不會去冒然聯繫。對那時候的他來說,喻遲笙和他周遭的人太不一樣,甚至說他聯繫人列表里,她是最不起眼的那個。

    他實在沒必要為這段偶遇耗費什麼精力。

    他跟喻遲笙說的那個以後,在某種意義上並不會實現。

    他想喻遲笙也懂,她只是不揭穿。

    那個颱風天來得急,明城發布了緊急預警,影響範圍極廣,到下班時段路上的車都少得可憐。

    他恰巧有事去了青城一趟,回明城時早下起了大雨,大風呼嘯,氣氛低迷。

    他閉眼休息,聽到司機小聲念叨了句:「這颱風天竟然還有小姑娘在公交車站。」

    公交車站對沈靳知來說是個陌生的詞,他蹙了蹙眉往窗外看。

    那個在公交車站的小姑娘他竟然認識。

    他讓司機慢點開,心裡卻在想這算不算是緣分。

    他不信佛,也自然不太信有什麼命中注定,但那天他竟然願意相信這是命中注定。

    他鬼迷心竅地撐傘下車,坐在她身邊替她擋雨。

    她身上全被淋濕,頭髮也凌亂地貼在額角,狼狽不堪。她側過來看他。

    雨滴從傘面下落,她澄澈的杏眸里滿是意外和赤忱。

    她磕磕巴巴地跟他解釋:「等.等公交。」

    天氣預報早就發布了氣象預警,這直到夜裡可能都不會再有公交。

    喻遲笙根本等不到公交。他想,這小姑娘也並非是想去哪,她只是因為不知道去哪。

    但他還是問她:「去哪,我送你。」

    喻遲笙支支吾吾說不出目的地,他也不惱,只是客氣地說先上車再說。

    雨越下越大,他只是讓司機在路上繞圈,也不去逼問喻遲笙的目的地。

    不過那天雨勢太大,明城最大的十字路口出了場嚴重的交通事故,也多虧這場交通事故,喻遲笙沒再堅持。

    正巧附近的酒店就是他要談事的地方,他先讓侍應生帶她去他常住的總統套房,處理好她的一切,他才準備離開。

    離開前,喻遲笙的表情太過欲言又止,他直接掃清了她的顧慮,她卻略顯失落。

    她眼神太過赤忱,讓他自慚形穢。

    他一味地去強調他的壞,喻遲笙的堅定卻出乎他的意料。

    所以他也不確定了,竟然去問她會不會後悔。

    他當時就知道,世界上有很多事物留不住。

    雨幕沖刷頂層套房的玻璃,一遍一遍。

    他比她清楚,她也許只是因為他短暫的好停留而已。

    可喻遲笙坦誠地說:「說不定。」

    他被她逗笑,竟然不去計較這些,也願意這樣鬼迷心竅下去。

    他們有過太多美好的時刻,多到他從沒想過他們會在哪個時刻結束。

    他很後悔在那個雨天,他沒能抓住喻遲笙的手。

    他太不喜歡留不住的東西,也許那時候他也遲疑了,他以為喻遲笙想離開,他真的會甘心放手。

    這一放,他才知道他永遠都不會甘心。

    沈靳知小心翼翼把潑濕的衣服披在喻遲笙身上,笑著說:「如果不能,那我只要你存在。」

    他越過這些火焰來到喻遲笙面前,只要喻遲笙重新愛他。

    喻遲笙成了他最後的瘋狂。

    可喻遲笙問他,如果不能呢。

    到這時候,他連這種想法都不敢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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