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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7:16:34 作者: 狐陽
他巧笑而明艷,口中之語十分的熱烈直白,宗闕垂眸看著那彎起的唇,將人從懷裡拎開了:「莫要胡鬧。」
至少現在不是時候。
「弟子說的可是真話。」樂幽目前無甚力道,索性不嘗試靠近了,可嘴長在他的身上,他想說什麼便說什麼,「師尊莫非不准弟子說實話?」
他若知道回來只是關禁閉,必然不會費盡心思逃了。
只是如今對方相信他與陵江有齟齬才會如此,日後若還有其他許許多多的仇人,那時他可還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信他?
前世之事,他當真能與他言說嗎?可他前世實在算不得什麼好人,正道人人忌憚,想要討伐的大魔頭,手上沾染的鮮血能淌遍整個寥郅峰,若真是說出來,師尊說不定真會將他一劍給劈了。
此事還需斟酌著說,一點兒一點兒只說對自己有利的,要不然比起另外一位,他已經算不上不乖,而是要逆天了。
「你知道分寸,若如此胡鬧,為師之前答應的事便就此作罷。」宗闕說道。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樂幽說道。
「我非君子。」宗闕鬆開了他的衣領,落座於榻上。
他雖重諾,但若在對方面前不懂得變通,那滿肚子的小心思還不知道能使出多少鬼主意來。
樂幽拿捏不住,卻是扯起了唇角笑道:「好吧,師尊說什麼便是什麼,弟子自是聽話的。」
宗闕抬眸瞧了一眼他眸中的笑意道:「習字可靜心。」
他說的所有話中,就這句最不可信。
「師尊一般如何靜心?」樂幽看著坐在榻上的人詢問道。
他的認知中,師尊總是很安靜,修士大多沉得住心,畢竟打磨修為日日不可間斷,可那是有事做,若一個人待著無事做時,可真是無聊透頂了,他先前便是如此,但如今非是如此,只是好奇面前的人是如何沉得下心神的。
「磨練修為,或是煉器皆可靜心。」宗闕說道。
他雖事事皆會,但就是因為如此,才會覺得毫無挑戰性與意義,無需他人,漸漸失去了對周圍環境的感知,一步步踏入到自己無解的地步,喪失感情。
如今重拾,心境卻有不同,雖仍是消磨時間,卻可作為樂趣而存在,因身旁之人,時時為他添上一二可用之物,更得意趣。
「那師尊可嘗過情愛之事?」樂幽笑著詢問道。
宗闕抬眸看向了他。
樂幽對上他平靜的視線輕哼了一聲:「是,弟子這就靜心,不曉得的人還以為我們修的是佛,而不是仙。」
他可是魔修,縱情任性本是尋常,卻瞧上了這麼一位不動情色之人,不過既有師徒之情,自然也懂得其他情,他越是不想動,他便越要讓他動,反正他不能拿他怎麼樣。
宗闕:「……」
樂幽坐在了桌前,隨手鋪開了紙張,慢悠悠磨著墨,腦海中轉著主意。
他不欲抄書,自然也無興趣去鑽研什麼劍道,滿腦子都是情愛之事,既是不能說,那便寫。
筆尖吸飽了墨汁,樂幽一手撐著頰,眸光輕轉,看著坐在榻上觀看著玉簡的人,落筆於紙上。
庭院風聲清幽,靜室之內一時十分安靜,宗闕的目光落在了那窗邊靜坐之人的身上。
與另外一面總是端坐不同,這一面坐的十分悠閒隨意,紙上字跡更是隨手揮就。
他雖希望他歸於正途,前路光明,卻並非要讓他與自己一樣,若能性情恣意,亦是上佳。
宗闕目光落定,卻並未讓對方覺察,那時初吻,卻是為了逃,滿肚子的壞主意,此舉需糾正……罷了,不糾正也可。
若非記憶不融,將他帶回來時不會放任他如此撩撥妄為。
明明做好了此一生不動他,可一點兒機緣巧合,一點兒撩撥,便如同乾柴之上澆了烈油,讓人心生漣漪。
宗闕閉了一下眼睛,收回了目光,樂幽卻是輕輕側眸,看了一眼那處靜坐持重之人,輕輕吹了吹紙上的墨跡起身,行至他的面前說道:「師尊教的方法果然有用,弟子靜心許多,請師尊查看。」
宗闕抬眸,伸手接過他捧過來的紙頁,本還在想他坐在那處到底在寫什麼,在看到其上的內容時沉默了一下。
不消細看,其上皆是什麼……掉落的衣衫,親吻遍布,雙修之事,內容本不該出現在寥郅峰,而應該出現在龍陽春宮書籍之上。
宗闕抬眸,面前的青年卻是一片純然無辜,唇邊染著笑意:「師尊,弟子寫的如何?」
正道弟子不應涉採補之事,可正常的結道侶,此類圖譜一應自也是見過的,亦無不可寫之說。
其上描寫細膩,卻並無人名,宗闕自然不可能讓他去尋其他人作為道侶,亦不可能阻止他生情,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阻止此事。
非是對方雜念頻生,而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寫的不錯,你在何處看過此事?」宗闕垂眸看了通篇,如此細膩,非看過不可為。
樂幽不見他責備或是動容,輕怔了一下瞧了瞧自己寫的內容,又瞧了瞧他平靜的神色,一時竟有些懷疑自己寫的不是春宮,而是什麼度化人心的聖言:「師尊又在何處看過?」
他為合歡宗主,虞嬌兒管理合歡宗時便不喜採補之事,而行雙修之道,只是雙修的並非道侶,而是人雜亂了些,更以此為修行,便墜入了魔道,亦正亦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