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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7:16:34 作者: 狐陽
    樂幽看向了來人,眸色微斂,唇角勾起了笑意:「陵江兄怎會來此?」

    他已至金丹,本還想著要如何才能將人引出來,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冰峰之上的美人笑意微綻便是盛景,陵江有些不明他的情緒變化,亦不明白他為何會匆匆離宗,但美人就是美人。

    陵江的眸中划過了一抹微不可查的晦暗之色,當初若是他收他為弟子,如今這般絕色早已被他藏在了峰中,可惜此人未選他,亦無人覺得他能搶的過寥郅尊者。

    當初那個髒兮兮的孩童他本未放在心上,只是未得到,便總是惦記著,本以為污泥生不出好筍,卻不想是如此的風華絕代,經人栽培,修為竟快要趕上他了。

    但不論如何,這般的孩童經歷磨難,生來內心便有所缺失,只要旁人對他好上一點兒,便會引以為友,傾心相待。

    「在下觀樂兄情緒似有不對,又這般隻身離宗,實在有些擔心。」陵江開口笑道,「樂兄可是遇上什麼事了?」

    樂幽眸光輕動,他還在想對方是如何敢堂而皇之出現的,原是遇上過。

    重見此人,這眸中的卑劣還是不能完整的掩藏起來。

    「多謝陵江兄關心。」樂幽垂下了眸輕嘆了一口氣道,「不過是遇到了些許煩心事,不礙事。」

    美人輕愁,亦是美景。

    陵江試探上前一步道:「你我二人也算是相識,若樂兄信任,也可將煩心之事訴說出來,在下若有方法,也可建議一二,若無方法,也只當一位傾聽者,絕不會將事情說與旁人聽。」

    「陵江兄當真不會告訴他人?」樂幽問道。

    「自然,陵江以道心起誓,絕不會說於第三人知曉。」陵江說道。

    「其實也非是什麼大事。」樂幽垂眸,面頰之上微微染了些粉色,「不過是做錯了一些事情,便被師尊責罵了。」

    「寥郅尊者為人正派,久居高位,或許確實過於嚴厲了些,你切勿放在心上。」陵江又靠近了一些,嘗試著想要按上他的肩膀,卻在對上那雙抬起的眸時吞咽了一下口水收了回來。

    「師尊確實嚴苛,又非是什麼大事,卻這般責備。」樂幽輕哼了一聲,竟是踢了一下腳下的雪。

    他平時看起來極美極風雅,如今這般,卻像是孩童泄氣撒嬌一般。

    陵江心頭一熱,那一瞬間眼睛都有些發直,被寥郅尊者養著也好,寵著慣著,得了太好的東西,反而培養出了孩子心性,未諳世事,這般純淨,沾上一點兒污穢都會讓人心折。

    再高高在上如何,生成此般,天生便該陷在污泥之中。

    「樂兄勿惱,寥郅尊者或許也是為你好。」陵江說道。

    「為我好,什麼都是為我好。」樂幽深吸了一口氣道,「看來陵江兄不是來勸慰的,而是來替師尊做說客的。」

    「自然不是,只是樂兄如今雖成金丹修為,還是要回寥郅峰的,不可太過於置氣。」陵江說道。

    「我既是金丹真人,自然可擇峰別居。」樂幽蹙眉道,「難不成離了寥郅峰我還無處可去不成?」

    「在下非是這個意思,若樂兄不想回去,如今已成金丹修為,自是天高海闊任你暢遊的,只是寥郅峰到底是你的歸處。」陵江勸道,「出門在外,若遇危險,也是要依靠寥郅尊者的,不可任性。」

    樂幽情緒輕輕起伏,話語將出口又咽了回去:「罷了,我如今也不想回去,既已出來,陵江兄可知有何歷練之處?」

    「樂兄邀請在下前去?」陵江試探詢問道。

    「你若不願也無妨。」樂幽轉身道。

    「樂兄真乃真性情,在下確實知道一處歷練之地,正適合金丹初期。」陵江上前,御劍登空,「請隨我來。」

    樂幽看著那道身影,眸中光芒流轉,亦跟了上去。

    金丹修士的速度到底要比辟穀期快的多,二人一前一後,瞬息已有千丈之地。

    數日前行,卻又並非全是陵江帶路,每每遇到仙城時樂幽難免會停下來觀看一番。

    「樂兄喜歡仙城?」陵江問道。

    「非也,在下喜歡天然風光。」樂幽看著遠處的密林花海,眸中露出了驚嘆之意,待陵江察覺時,他的身影已落了下去。

    美人置身花海,花瓣隨風飛舞,那衣上的鳳凰似乎都要在其中翩躚出來。

    陵江隨之落地,看著那抹絕美的背影道:「此處風景的確不錯,樂兄可覺得心情好些了?」

    「嗯,確實好了很多。」那花海之中的人輕語道。

    「那便好,其實我二人原本是有一段師徒緣分在的。」陵江朝那背影走了過去,衣擺壓倒了無數的花枝,「若是樂兄是在下的弟子,想要何處風景在下都是願意陪同奉上的,只可惜……」

    「可惜什麼?」青年伸出的手上落了一枚艷紅的花瓣,讓那手看起來極白,極美。

    「可惜當初樂兄選擇了寥郅尊者,如今想來……」陵江吞咽了一下口水,伸手想要按上他的肩膀,卻見面前的人上前了一步,輕巧的轉過了身來。

    陵江稍憾,卻是對上了那雙極美,又好像詮釋著無窮惡意與嘲諷的眸,讓他的背部一瞬間有些毛骨悚然:「樂,樂兄……」

    紅色的花瓣在指間輕捻,化為了濃紅的枝葉,在那白皙的指尖上染上了一抹艷紅,青年眸中有些輕慢,卻是扔下了那被揉爛的花瓣走了過來:「可惜我未選擇你,若選擇了你,如今也不會讓你這般小心翼翼,占著師徒名義,我這樣無權無勢,又無力量,只有樣貌的人,豈不是任由陵江兄磋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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