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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7:16:34 作者: 狐陽
瀲月垂眸看著他,卻避開了他的手行禮道:「月無能,反噬之後再無他法。」
巫王瞪著他,想要張口時,卻發現自己連說話的能力都沒有了,喉嚨里只能發出嗬嗬的聲音。
「國師可能減輕父王的痛苦?」巫厥站在一旁問道。
「用此藥可讓王舒服些。」瀲月取出藥遞給了他道。
「多謝國師。」巫厥接過了藥瓶道。
「月告退。」瀲月側眸看了他一眼直接離開。
用血脈相連之人自然不可,血脈越近,反噬越大,但他只是想讓這位王子做事情再乾脆一些,拖拖拉拉實在不成樣子。
王臥病在床,內患再起,兩位最有實權的王子相爭,此刻參與者皆是炮灰。
宮城之中每一日都有屍體被拉出去,以往繁華的宮城好像都比以往寂靜空曠了許多。
「主人,巫彌想要找您治傷。」乾說道。
「告訴他已經晚了,月亦無能為力。」瀲月笑道。
「是。」乾看著眺望著遠方的主人道。
玄不在,主人似乎又恢復了許久之前的狀態。
得知無藥可醫,生命倒計時,巫彌自是鬧了一番,可聖地侍從阻攔,他便是憤怒沖天,也只能在最後力竭時被抬了出去。
瀲月則在月亮升起時去了王殿,巫厥從其中走出,對他行禮道:「國師。」
「該籌備起來了。」瀲月與他錯身時說道。
「明白。」巫厥的眸中有一瞬間的暗沉,人生起起落落,終於快要到終局了。
瀲月的身影進了殿中,巫厥回眸看了他一眼,然後面無表情的離開。
既然要登上高位,就要登到最頂端,讓任何人都無法凌駕在他的頭頂之上。
瀲月入了內殿,看著躺在床上渾身血痂,已經幾乎沒有氣息的人輕嘆了一口氣,以往這裡還有宮人守著,到了如今回天乏力之時,連此處的宮人都幾乎散空了。
「你們都先出去吧。」瀲月說道。
「是。」僅剩的宮人忙不迭的轉身出去,似乎不願意在這裡多留一刻。
隔著的簾帳落下,瀲月坐在了床畔,看著只有一雙眼睛勉強能動的王開口道:「乾,看好周圍,不要讓任何人靠近。」
「是。」乾的聲音從樑上傳來。
巫王的眼睛瞬間轉了轉,瀲月輕聲笑道:「看來王身邊如今連護衛都不剩幾個了。」
巫王驀然看向了他,眸中有些疑惑和忌憚之色。
「您如今其實不用忌憚,因為即便我不動手,月上中天之時,您的命也就到盡頭了。」瀲月伸手拉好了他身上的被子笑道,「再也不必受這樣的折磨了。」
他的話語很溫柔,也很輕,像是在說什麼安撫的話語,卻讓巫王的眼睛瞬間瞪的很大。
「別這麼驚訝,您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們彼此是仇人嗎?」瀲月笑道,「從我三歲那年起,我們就是不死不休的仇人了。」
巫王的眼睛幾乎瞪的脫眶,可他連嘴幾乎都張不開了,喉嚨中發出的聲音更是微弱。
「月今日來,一是來給您送終,二是讓您做個明白的死人,三是讓您死不瞑目。」瀲月笑道。
他的眸中映著室內暈黃的燭火,很是溫柔聖潔,只是在眸底深處溢出了一抹極致的瘋狂。
「我知道你想知道我什麼時候知道的,我一開始就記得,是你們太自以為是,以為我年齡幼小,便可為你們所掌控。」瀲月低頭整理了一下衣擺,輕輕掩了一下鼻子道,「只是我那時力弱,只能暫時蟄伏,承繼月族巫術,祈巫地風調雨順,成為大巫,這麼多年,足以讓你們放下戒備之心。」
「然後你們的報應就開始了,梟將軍說的其實沒錯,為何他身上的血煞之氣誰都不衝撞,就衝撞您呢?」瀲月笑道,「您現在應該知道原因了。」
巫王瞪大著眼睛想要控制身體,卻發現自己再也不能了,他早已不是當年意氣風發之時,如今只能躺在這裡等死罷了。
是藥,是國師每次給的藥,雖然其他巫查驗並無異樣,且每次服用的效果皆是立竿見影,但國師用藥何其厲害。
「之後的事您自己也知道,您中了咒,然後囚禁了大將軍,引發宮變,厥殺死了大將軍,我甚至都沒來得及做什麼,你們便全做了。」瀲月問道,「人心真是可怕,對不對?曾經能夠並肩屠戮之人,也會因為權力和自己的性命而揮刀轉向。」
巫王的呼吸有些急促。
「別急,父不慈子不孝乃是情理之事。」瀲月輕輕拍著他,順著他的呼吸道,「放心,我已替您教訓了他們,在您死後不久,彌就會全身潰爛而亡下去陪你,厥嘛,他將會失去生育能力,讓巫地王族斷代。」
他的聲音本是溫柔,說到後面卻似乎覺得有趣,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巫王直直盯著他,眸中不斷滲出了鮮血,渾身的血痂再度裂開了許多。
「其實您當時其實該斬草除根的,否則也不會有今日之禍。」瀲月輕輕斂了笑容嘆道,「不過月會記得這個教訓的,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絕對……」
他的眸底是極致的黑暗和陰鬱,即便一身白衣,看起來也像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一樣。
血液順著床畔滴滴答答的流淌,瀲月起身笑道:「瞧,我三個目的都達成了。」
他的身影從簾帳之後消失,往來如高潔之月,可待宮人進去時,其中卻傳來了呼喊之聲:「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