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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7:16:34 作者: 狐陽
他出了殿門,背後傳來了無數東西落地之聲,和宮人的小聲勸慰聲:「王息怒,切勿為此事傷了身體。」
「他只盼我死了吧……」
誦未回頭,只是覺得可笑,在王的心中王權勝於一切,卻要求旁人要將父子之情置於王權之上,就像站在殿下有幾分病容的人一樣。
他將王權和富貴置於他之前,卻要求他必須將自己拋到自己之後,全心全意的待他。
何其自私和涼薄。
誦下了台階,看著略進了幾步迎上來的人行禮:「大王子似是病了,還是不要在風口久站的好。」
面前的人面容雖不如常,神色卻很沉,開口第一句便是:「你與王說了什麼?」
「未說什麼,不過是將師父生前的信交於王,請求讓誦和恕谷眾人擺脫大王子的威脅。」誦直視著他沉沉的神色道。
時至今日,即便他的臉色再沉,身上再有氣勢,他似乎也不再畏懼他了,因為他只能生氣,因為他只是王子,還未擁有王位之前,只能忍,忍到肝腸寸斷也要忍。
巫厥的拳頭驀然收緊,看著面前靜靜與他對視的青年道:「當時的話只是一時衝動,我怎會……」
「大王子,時至今時今日,有些話便不必再說出口了,若是誦未尋找到真心相待之人,可能還會相信王子所謂的真情。」誦看著他愈發黑沉的面色說道,「可我尋到了,才知真心所待之人不會一言不發便避之不見,不會算計籌謀於我,會以性命交託,不離不棄,而非您這般……」
「你說什麼?!」巫厥驀然握住了他的手腕道,「你說的那個人是誰?是康嗎?我道你為何如此決絕,原是早已有了苟且之人?我當初所說不潔果然未說錯,你果然是水性楊花!」
誦看著他憤怒的神色卻不如何生氣,從前很傷心,如今卻只覺得可笑,他掙著自己的手未曾掙開,冷笑了一聲道:「與你何干?」
這句話很輕,卻似瞬間點燃了這個男人的怒火:「誦,你別惹的太過火,否則我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怒火一瞬間點燃了巫厥的腦袋,讓他心裡如火燒一般,他有別人了,從前會在他身邊清言蜜語之人將會被別人摟入懷中,他在王宮之中蟄伏,他卻在外逍遙自在,從前屬於他的,皆會屬於另外一個人!
「大王子,王令您入內覲見。」宮人的聲音從台階上傳來。
巫厥回神,手中的手腕已被掙脫,立在身前之人退後行禮,頭也不回的離開。
巫厥心緒起伏,卻無法說出任何話來,因為他好像說出任何話,對方都不在意了。
垂在袖中的拳頭狠狠收緊,甚至能聽到咔噠作響的聲音,巫厥深吸了一口氣行禮道:「是。」
待他出來,他絕對會讓那張嘴再也說不出這種話來,至於他所說的其他人。
他要讓他死。
殿門打開再合上,誦輕輕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這一關算是過了,他輕輕揉著有些疼的手腕,心中卻有些快意。
果然如國師所說,當失去的時候,會讓他痛苦和扭曲。
誦的臉頰被輕輕舔了舔,他轉頭看向了一旁的靈鹿,抱著它的頭輕輕蹭了蹭:「謝謝你,雪。」
其實他哪裡有什麼情人,他所說的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靈鹿,不會算計籌謀,為他擋刀,不離不棄。
靈鹿同樣蹭了蹭他,誦鬆開時摸著它的頸那麼笑道:「要是你真的是個人就好了。」
如果真的有這樣全心全意守著他的人,又怎會不愛呢。
靈鹿認真盯著他,誦牽上了它的韁繩道:「好了,跟你說笑的,即使你一直是鹿,我也會一直帶著你的,我們需去拜訪一下國師,離開此處了。」
一番沉浮,他恐再難對世人產生什麼真心,當時國師與他協商,他辦成這兩件事後自會助他離開此處,從此天涯何處,都只會是一人一鹿了。
……
「主人,誦前來拜訪。」乾在樓下匯報導。
「看來他辦成了。」瀲月站在高台之上,看著那在陽光之下的一人一鹿笑道,「請他進來吧。」
「王不會允許誦將靈鹿帶出去。」宗闕在他的腕上說道。
「我既然答應了他,自然能讓人將鹿帶出去。」瀲月轉身下樓,將腕上的小蛇揪了出來道,「對了,你需要變成人,增加一點兒說服性。」
宗闕從他的指間滑落,落地時變成了人形,目光剛剛落定,臉上就被精準的捏了一下。
而那手閒之人施施然轉身,精準甩鍋:「都怪玄長的太好看了些。」
宗闕:「……」
他們二人一前一後的下去,還未見過誦時先讓坤瞪著眼睛看了一路。
「真的變人了?他竟然真的變人了,你不驚訝嗎?」坤頂了頂乾的手臂說道。
「有什麼好驚訝的?」乾冷靜說道。
「太神奇了,你說他變人以後身上有鱗片嗎?那尾巴藏哪兒去了?」坤上下研究著,「他會用劍嗎?還配了把劍?」
乾聽著他一系列的問題,淡然轉頭說道:「不知道,但是他能站在這裡聽到宮外說的話。」
坤:「……你怎麼不早說?」
據說那頭蛟能生擒靈鹿,那是好惹的嗎?以前的事可能不計較也就不計較了,但現在真要計較起來,還是對方更得寵一些,主人肯定不會向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