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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7:16:34 作者: 狐陽
    「當日大王子連夜匆匆離開, 未留下隻字片語。」瀲月起身道,「既是王急令, 便加快進度, 不可在此停留。」

    「是。」侍從們皆是行禮。

    有前來的士兵幫忙,那泥濘的土石不過一個午後便被徹底清理乾淨了。

    營帳收起, 車輛起行,士兵在前帶路,雖算不得披星趕月,但也是一直在趕路, 速度比之前快了許多。

    沿途的風景未有太大的變化,直到那座王城出現在了視野之中,馬蹄踏著晚霞進入。

    車隊到了王宮,便已有宮人侍衛在那裡等候,一眼望去,層層把守。

    「他在防你。」宗闕纏在他的腕上說道。

    比起人身, 這樣的形態更容易貼身待在他的身邊。

    「必然之事。」瀲月語氣輕鬆。

    車架進了宮城, 直接被阻攔停下, 等候的宮人上前道:「國師, 王已在寢殿等候。」

    「月一路舟車勞頓, 還是先回去沐浴更衣,再去面見為好。」瀲月說道。

    「王令不必,此事甚急,國師直去便是。」宮人急道,「步攆已準備好了。」

    「那便去吧。」瀲月起身,在車門打開時走了下去,直接上了步攆問道,「不知是何急事?」

    「國師到了就知道了。」跟從的宮人不敢透露分毫。

    瀲月也不再問,只是輕輕抿住了唇。

    抬攆的侍從很急,待到殿前,瀲月落地,殿門更是一路大開,暢通無阻。

    瀲月看了殿內殿外皆是低著頭的宮人一眼,整理衣冠踏入其中,剛剛邁入,身後的殿門已是關上了。

    光芒一瞬間被斂去了很多,室內連燭火都不怎麼明亮,隱晦的透著一些悶熱和血腥的氣味。

    瀲月未曾停頓,亦未曾回頭,只跟隨宮人前往,視線越過了停在內殿的一眾巫,落在了遮住的床榻上。

    諸位巫朝他行禮,讓開了位置,領他前來的宮人上前說道:「王,國師來了。」

    「快,快……讓國師……看看……」帳內的聲音嘶啞的仿佛刀磨一般。

    瀲月輕動眉頭,緩步上前,宮人沉了一口氣小心的掀開簾帳,其他的巫皆是忍不住垂下了眸。

    瀲月的目光落在了床上之人的身上,說他是個人,已經完全不像了,周身遍布的血痂層層堆積,有一部分被去除,看起來十分坎坷不平,流出的血液似乎難以滲出,讓他的身上散發著濃郁刺鼻的味道,如果不是那雙血紅的眼睛還在動,看起來好像已經死了。

    「王,您怎麼變成這般模樣了?」在那雙血紅眼睛的緊盯之下,瀲月坐在床畔輕嘆了口氣問道。

    「救……救……」怪物緊緊盯著他發出了聲音。

    瀲月拿過了帕子,擦了擦他眼角處幾乎要沁入眼睛裡的鮮血,給出了讓那怪物心安的答案:「這是詛咒,自然能救,王請心安。」

    「嗬嗬……」怪物發出了聲音道,「做……」

    「王不要著急,此咒不難解,只需要找到衝撞到您之人便可解。」瀲月安撫道,「不過這兩日的功夫,您就能起身了。」

    怪物的眸中露出了癲狂欣喜之態,眼珠轉著看向了一旁的宮人:「說……」

    「回國師,此次衝撞王之人應是大將軍梟。」宮人行禮說道,「不知除了要找到人,國師還需何物?」

    「梟?」瀲月抬眸,其中露出了些許遲疑之色,他看向了一旁皆是低著頭的巫道,「此處暫時不需用人,你們先回去休息吧。」

    諸巫抬頭,紛紛行禮道:「是。」

    他們紛紛離開,床上的怪物發出了嗬嗬的聲音。

    「此事王亦是受害之人,無人會對外言。」瀲月輕輕拍著他的胸口道,「此咒需心情平靜,王萬勿動氣,只一點,月有為難之處。」

    怪物勉強平復著起伏的心神,像是拉住救命稻草般:「說……」

    「此咒的解法是轉接。」瀲月看著他道,「沙場征戰之人,身上最易染上亡魂與血煞之氣,但有三軍鎮守,於他們自己倒是無事,但是如陛下這樣久居宮城,久不沾血腥之人卻是劇毒,因而才會如此。」

    「想要擺脫,便要將這樣的血煞氣重新轉移到衝撞之人身上。」瀲月說的詳細,「只是雖還是屬於他本人身上的血煞之氣,經他人之體,卻會讓他身上原本的血煞之氣失衡,需承受反噬之苦,如同萬箭穿心一般。」

    床上的怪物瞪大了眼睛,宮人說道:「若是其他人也就罷了,可大將軍征戰在外,若是身體不好,如何統領將士?」

    「月亦是有此憂慮。」瀲月垂眸說道。

    「別,別的……」怪物發出了聲音。

    瀲月有些疑惑,一旁的宮人道:「國師,這血煞之氣不可轉移到其他人身上嗎?」

    「可以,但有風險,若是那人一次承受不住,此咒便會加倍反噬於王,王可要一試?」瀲月沉吟片刻問道。

    床上的怪物那一瞬間連呼吸都在顫抖:「梟,讓…他……來……」

    他說話極為吃力,但眸中滿是狠絕。

    宮人連忙行禮道:「是,只是不知王是要請來,還是要綁來?」

    「此禍源於將軍,想來他應是願意承擔自己的過失,為王解禍的,請來便是。」瀲月說道。

    宮人看了瀲月一眼,又看了看床榻上的王,在得到默許後匆匆離開了。

    瀲月看著此處室內,起身將旁邊的簾帳攏好,坐在了書案之後提筆書寫著材料的清單,外出交於宮人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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