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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7:16:34 作者: 狐陽
一石三鳥,他在死前必然是殫精竭慮的。
對方既沒有違約,他自然也不會,至於誦與巫厥的事,那屬於私怨。
大巫應該也不希望自己的弟子因為一時心軟或者聽從了巫厥的巧言令色,便再跟那個人牽扯在一處。
如此也算是殊途同歸。
「此信或許能在巫王活著時掣肘,但一旦巫厥登上了王位,騰出了手,就會有威脅。」誦說道。
這是他最擔心的。
其實此事還有一法可解,他待在巫厥的身邊,無論厭惡也好,憎恨也罷,讓他得償所願,便能解恕谷的困境,可他這樣不懂變通,不會掩飾神色的人只怕也有惹怒他的風險。
最保險的辦法,就是讓他死,才能對得起師父和眾位師兄弟。
「這封信很有用,王是重諾之人,而且他絕不會喜歡自己的兒子去褻瀆巫,背上不敬天□□號。」瀲月將信折好還給了他,「這封信到了巫王手中,巫厥將會再也沒有精力對你發難,因為就像我說的,他最喜歡的是權勢,至於之後,我可以向你保證,他那個時候即使活著,也沒有精力去管你了。」
誦接過信,將其放進了胸襟中問道:「您恨他嗎?」
「他有何需要我怨恨之處?」瀲月笑道。
誦一時沒有開口,因為對方話語中好像一點兒也不在意巫厥的死活:「只是一種感覺,你沒有扶持任何一方,但好像仍然想要除去他。」
「誰跟你說我沒有扶持任何一方?」瀲月問道。
誦愣了一下。
「趟進奪權那淌渾水確實沒什麼好處,但是有趣。」瀲月笑道,「看他們為了一個冰冷的王座爭的你死我活,失去了父母兄弟,失去了所有可以相信的人,最後坐在了至高的位置上跟重臣爭,又跟自己的後輩爭,不有趣嗎?」
誦怔怔看著他,輕嘆了一聲道:「很可悲。」
「是呀,就為了那種東西,何其可悲。」瀲月垂下了眸道,「我會讓他死,但作為報酬,你需要做兩件事情。」
「好。」誦答應道。
「第一件,在我們出發後幾天再出發,將這封信送到巫王的手中,在此前,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有這封信。」瀲月說道,「在此處見過我的事也不要對任何人提及,爛在肚子裡,能做到嗎?」
「可以。」誦繃緊了心神道。
「至於第二件嘛。」瀲月托著腮笑了出來道,「找一個情人。」
誦呃了一聲:「此事要如何……」
此事談何容易,情人又不是路邊的石子,隨處可撿。
「隨意你是買也好,雇也好,撿一個也好。」瀲月沉吟道,「編也行,但要編一個你覺得重要的人,然後離開王城,徹底消失在巫厥的視線內。」
「這是為何?」誦不明白。
「因為占有欲和掌控欲,他不會想讓自己的人被別人碰。」瀲月笑道,「但你偏偏讓了,就是在挑戰他的權威,就會讓他覺得他再也抓不住你,他就會瘋狂,暴怒,覺得自己對你情深至極,然後一遍又一遍的讓自己相信他真的很愛你,至死不渝,但又永遠得不到,有趣嗎?」
他的語調很輕,誦的心臟卻在砰砰做響,因為這種事的確可能發生,原來他已經厭惡一個人到不僅僅想看他死,而是想看他瘋。
原來弄懂人心之後,所謂的真心竟不過如此,不過是股掌之中的東西,而他竟為了這種東西覺得對方對他情深一片,排在他的王位和富貴之後,算什麼情深。
「好。」誦答應的時候身體裡是有些惡意和快意翻湧的,他或許是被面前的人影響了,又或許他本身也並非完全良善之人。
夕陽緩緩落下,帳中達成了協議,天色漸暗,宗闕抱著劍看著遠方的天色,聽著裡面十分清晰的聲音。
或許充斥著惡意,但是卻是他最真實的想法。
他從背陰一面生長起來,骨子裡好像都沁著仇恨,它們成為了他的身體甚至生命的一部分,他對人心似乎有著輕蔑,但其實未嘗不是一種絕望。
這樣的傷是此生造成還是靈魂中帶著的傷痕猶未可知,但那次分別對方明顯沒打算輕而易舉的揭過。
【宿主,樂樂好像不相信愛情哎。】1314小聲說道。
完了,鋼筋一樣的紅線它要斷了,宿主的媳婦兒可能要沒了。
【嗯。】宗闕應道。
【那怎麼辦?】1314很發愁。
【正在想。】宗闕說道。
他很少對事情舉棋不定,但這件事必須反覆思索。
因為他同樣有著占有欲,因為他同樣無法接受對方跟別人在一起,這是愛情還是占有欲在作祟,他同樣有些分不清。
從前他能夠完美的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尊重他的選擇,現在卻不太清楚自己還能不能做得到。
面前被遞過來了一樣東西,宗闕抬眸看著遞過來的人,接過了那塊肉道:「多謝。」
「客氣。」乾站在了他的旁邊,咬著自己那塊烤好的肉,打量著連吃烤肉都透著幾分規矩的少年,思索著他原形那樣的一口吞在蛟裡面是不是也算是斯文的,「你很強。」
那是一種不得不承認的強,至少他無法紋絲不動的拉住那頭疾馳的靈鹿,還將它的主人從背上直接拿下來。
「物種不同。」宗闕說道。
「要不要我教你用劍?」乾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