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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7:16:34 作者: 狐陽
    「國師, 西北位已備。」

    「……東南位已備。」

    「……東位已備。」

    「北位正定, 祭品何在?」瀲月立於高台之上詢問道。

    「早已備好了,快帶上來。」跪於下方的大臣招手,有護衛從身後車馬的籠子中左右各攜祭品放在了高台之下。

    瀲月定睛,眸光微斂,那是一男一女兩個幼童,雖是收拾妥當,卻是瘦弱異常,他們對此處懵懂未知,正顫抖的看向周圍,連哭聲都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瀲月看向了乾,乾行禮道:「是屬下失誤。」

    「國師,此祭品可是不妥?」王觀此處寂靜,斗膽問道。

    「月已吩咐,要用活畜。」瀲月居高臨下的看著那跪地的臣民和瑟瑟發抖的幼童,聲音透著冷意,「為何擅作主張?」

    「槁地已難尋覓到活畜,用童男童女莫非不可?」王看著那高處的白衣問道。

    「自然不可。」瀲月唇角勾起了笑容,「亂世之中,人是最無價值的,如何能與牲畜相比?此法糊弄天神,王若尋不到,祈雨之事便就此做罷。」

    他轉身欲下高台,台下王與臣民皆惶恐:「國師稍候,傾盡槁地之力必能尋來!」

    「國師勿要放棄此處!」

    「國師請給我等一些時間!」

    「還有半個時辰。」瀲月停下了步伐道,「能不能成就看爾等了。」

    「是!」

    「快去準備,快馬加鞭也要趕上。」

    「快去尋活畜。」

    下方頗有些混亂,那兩個幼童更是嚇到直哭,瀲月立在高台之上,看著天邊已有些淡的月色靜等。

    山丘上的風有些大,帶著槁地獨有的乾燥,吹得那純白的衣襟獵獵作響。

    宗闕看著他悠遠的神色,一時也分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原世界線與現在他們的行程很相似,但又不完全相似。

    從獻鹿的節點就已經開始錯開,槁地祈雨之事雖然有大致記錄,但更多是發生在王城之中。

    天□□破曉,下方的王臣頗有些急的團團轉,直到馬蹄聲響起,眾人眺望,只見那馬背上的人帶來了幾抹雪白色。

    瀲月看了過去,馬上護衛匆匆下來,竟是帶來了兩隻羊,王幾乎是直接奪過抱在懷裡,跑到了高台之下道:「此物可行?」

    瀲月垂眸看著眾人期盼的神色開口道:「可行,祭品放於中央,爾等退下。」

    「是。」

    兩隻羊被木樁固定在了高台之下,儀式再起,北方已定,瀲月跪坐在了祭台之後。

    其餘四方的巫皆是跪地祝禱,天色破曉,紅日初升,映紅了半邊的天,卻無絲毫的雲層聚攏。

    王跪於地上擔憂的看著天,時不時焦灼的擦著汗,誦跪於靈鹿身旁,看著那高台上的人默默祝禱。

    王族或有不妥之處,但百姓無辜,倉廩不實,天下皆亂。

    「五方天神,降雨行風。」瀲月在紅日高升的一刻睜開了眼睛。

    天空之中有絲絲雲絮翻滾,讓台下諸人皆是驚嘆不已,呼吸急促。

    「廣布潤澤,輔佐雷公。」

    有絲絲閃電在那欲積欲厚的雲層之中閃爍。

    「五湖四海,水最朝宗。」聲音清涼卻十分有力。

    白雲已轉為烏雲,厚重的水汽襲面而來,那樣的悶氣似乎能夠將所有人都壓在其中,誦仰頭看著天,心臟鼓動不休,他想,其他人應該也是如此。

    「神符命汝,常川聽從。敢有違者,雷斧不容!」瀲月在這勁風中起身,手指的鮮血沾染在了符紙之上,直直升空。

    風吹過崗,那被拴著的羊十分躁動不安,在一道雷霆划過天際時卻是直接從原地消失,令所有人屏住心神深深叩拜。

    雷霆閃爍,面前乾涸的土地上卻落下了一點兩點的濕潤,然後迅速連成了一片,將那暈黃的土地覆蓋。

    「下雨了……」王怔怔伸出了手。

    「是雨,真的是雨,感謝上蒼,感謝天神啊!」有臣子已是涕淚雙流。

    「槁地有救了。」

    「國師大恩,槁地百姓必定銘記!」

    風吹雨絲斜,天空陰雲不可見邊際,一片昏暗之下,唯有一人獨立高台之上,恍若天神降臨。

    諸人狂歡,絲毫不在意雨水給予的泥濘,瀲月從高台之上走下,乾在其下想要攙扶,卻被他微微抬手制止:「告知王,此雨過後,需復山林,否則災難不絕。」

    「是。」乾行禮道,「屬下定會辦好,不錯漏一字。」

    此次祭品之事是他疏忽,主人祈雨,向來用死畜居多,唯有大旱之時才用活畜,巫地向來令行禁止,說是畜類便是畜類,誰知槁地竟會自作聰明,但也是他沒有及時檢查的緣故,此事他推卸不了責任。

    「嗯,回去吧。」瀲月登上了馬車,在眾人叩拜恭送之下關上了車門。

    車輛起行,那原本靜坐之人已是傾斜,被那化成的小人輕輕扶住,放在了軟枕之上。

    「你力竭了。」宗闕說道。

    他纏在他的腕上,自然知道他的身體狀況。

    瀲月輕輕睜開了眼睛,看著身旁的小傢伙笑道:「你此時可是捨得變人了。」

    「此事對你可有影響?」宗闕問道。

    探脈只是虛弱,可他的血液和體質都與常人不同。

    瀲月看著認真詢問的小傢伙,抬起手朝他招了招,宗闕低頭,那手指卻是捏上了他的臉揉捏了一下:「不必憂慮,不過虛弱幾日就能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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