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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7:16:34 作者: 狐陽
「國師給的。」巫厥說道。
誦沉下了心神,將藥粉放在鼻尖嗅聞,然後灑在了他的傷口上道:「你不是說他並非良善之人?」
「他給的藥向來比別的巫有效,而且他不會明目張胆的害王族之人。」巫厥說道。
誦深深看了他一眼,垂眸幫他包紮著傷口,只聽頭頂之人說道:「我知道你如今不信我說的話,在巫的心中,國師更像是天神所化。」
「我信。」誦開口道,他對上了巫厥有些詫異的神色道,「我信你說的,他並非完全是一位良善之人,可你我也並非完全良善,為何又要要求他是個完人?」
多日相處,他覺得國師的身上就像是一團謎團,可人人身上皆有秘密,世間本無完人,國師能做到如此救民於水火,寬恕那些敢對他口出妄語之人,他實在無法用惡意揣測他。
「你可知你我之事……」巫厥的話戛然而止。
「你我之事與他人無關。」誦將他身上的傷口一一包紮好,將破碎的衣襟放在了一旁的托盤上,檢查他身上再無傷口後起身,卻被拉住了手臂。
「誦,你真的要與我徹底陌路嗎?」巫厥問道。
誦輕輕抿唇,抑制住眸中的酸澀,回眸看向了他問道:「那你想讓我如何呢?我對你情深一片,你對我避而不見?」
「自然不會如此。」巫厥反駁道。
「那就是暗通款曲了?」誦掙開了自己的手臂道。
「何苦說的這麼難聽,許多事都需要暫時隱忍。」巫厥蹙眉道。
「厥,如今我已不知你對我說的話是真是假了。」誦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他道,「我知你雙臂皆可使劍,你那處傷是為何而受你我心知肚明,你若說需隱忍,最初你若同我說不得不為,我必會聽你的,可如今這樣的計太拙劣了,若需隱忍,還請大王子待到不必隱忍之日再來說清吧,告辭。」
他端起托盤離開,巫厥阻止不及,看著臂上重新滲出血液的布握緊了拳頭。
瀲月!若無他,他們當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雨水讓地面有些泥濘,誦的腳步匆匆,更是沾了不少泥水,他站在了重新烘起的火堆旁,將其中的血布丟了進去,衣袖卻被什麼扯了扯。
誦回眸,看到了低頭看著他的靈鹿道:「不是說讓你待著休息,這樣亂跑傷口又要裂了。」
靈鹿低頭舔了一下他,誦抬手摸了一下,才發覺自己已是滿臉淚水:「我無事,不過是被風迷了眼睛。」
他也不知道是在哀淒自己,還是哀嘆曾經所愛之人如此不堪,甚至在回想曾經他的生死與共是否也有做戲的成分,或許他一開始便不該摻和到王權之中,若只是在瑤地分別,或許記憶之中皆是美好。
靈鹿低頭看他,誦隨意擦了一下臉,湊近去看它的傷口:「別動,我看看,若是掙鬆了,還需要重新包紮。」
纏著的布略微解開些,誦看著那已經結了疤的傷口,小心用帕子碰了碰道:「好像已經癒合了,裡面還痛不痛?」
靈鹿看著他輕輕搖頭。
「那便好,我之前接的雨水應該晾的差不多了,幫你把弄髒的毛擦一擦,要不看著駭人。」誦摸了摸它的頭,卻又被舔了一下,「好了,我沒再哭了。」
他牽了靈鹿小心打理著它的毛髮,一點點將血跡洗去,再將它身上被雨水沾濕的毛髮一一擦乾。
車馬雖然無事,營帳卻被燒毀了很多,很多人只能露宿外面,但即使那場大雨瓢潑,也是來的快去的也快,此地也太干,不過一兩個時辰便已經很難見到水跡,夜風帶著些許濕氣,倒比之前舒服很多。
誦本是跪坐在靈鹿的旁邊,後來實在支撐不住,不知不覺像是被什麼撐住了,反而睡的舒適。
夜色散去,新的清晨竟難得聽到了幾聲鳥鳴之聲,瀲月從帳中出來時順著飛過的鳥雀看過去,原本一片暈黃的大地上竟布上了些許綠意。
此處草種未絕,只盼雨水。
護衛正在套馬,瀲月聽到了旁邊營帳的兵甲之聲時看到了從帳中走出的巫厥,他的盔甲已換,身上的傷痕也皆被遮蓋,只是面色沉肅,完全沒有半分重圓之後的喜悅。
瀲月略有疑惑,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旁邊,當在一處木製平台之上看到正伏在靈鹿身上熟睡的巫時神色微動,眸中划過一抹興味。
苦肉計都用上了,都沒將人留下,事情倒是比他想像的還要有趣。
巫厥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神色沉了一下過來行禮道:「國師。」
「啟程吧。」瀲月下了搭起的平台道。
「是。」巫厥行禮,其他人紛紛收拾營帳,一行人出發。
只是這一次誦沒有騎在靈鹿之上,而是坐在了馬車裡時時探向外面,瀲月看著從袖口探頭的小蛇,輕輕用手指點了點他的頭。
雖說蛇的神情窺不見什麼端倪,但是他總覺得小傢伙是在得意,得意有人在,他無法對他動手動腳。
「似乎未見國師的靈獸?」誦在確定靈鹿跟隨無虞時問道。
「他這幾日犯了錯誤,被我關在了箱中。」瀲月盤著掌心中的小蛇道,「不過他比前些日子又粗了一圈,你可想見他?」
「額,國師自行決定就是。」誦背後汗毛直接豎起。
又粗了一圈,這蟒日後不知要長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