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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7:16:34 作者: 狐陽
「此乃厥份內之事,不敢說辛苦,國師一場急雨才是此戰勝利的關鍵。」巫厥行禮道。
「不過是江心補漏,只能救火,遠解不了此處大旱。」瀲月嘆道,「車架可有受損,可會耽誤行程?」
「不會,車架皆未受損。」巫厥遲疑一二道,「厥只是不明白國師為何要放走拿些賊人?豈不是放虎歸山。」
「若你遇已餓到易子而食者該如何處置?」瀲月問道,「行此事者槁地只怕處處都是,你可要將他們殺絕?」
巫厥沉吟,抱拳道:「是厥思慮不周。」
天災之下必有人禍,此事難免。
「無事,為普通人必然恨之入骨,但為王者,需為天下計,只有從根源解決問題,才會讓王放心將王位交給你。」瀲月說道。
「是,多謝國師指點。」巫厥說道。
「你今日辛苦,回去之後換上乾淨的衣服。」瀲月起身,將一瓶傷藥放在了他的手中,「讓人好好為你療傷,槁地之行還需你保護。」
「多謝國師贈藥。」巫厥接過道,「您早些安寢。」
「嗯。」瀲月應了一聲,坐在榻上沉吟。
半晌後乾的聲音自帳外響起:「主人。」
「進來說。」瀲月說道。
乾入了營帳道:「誦去了王子厥的營帳。」
「我就說他那道傷怎得傷在那個地方。」瀲月彎起眉眼笑道。
「王子厥為他擋刀,只怕誦會回心轉意。」乾說道,「主人預備怎麼辦?」
「你覺得破鏡真能重圓?」瀲月問道。
乾眸中划過疑惑。
「罷了,說了你也不懂。」瀲月揮手道,「不用理會,且讓他們重圓吧,反正也無甚影響。」
鏡子已破,即便勉強被生死之情蒙住內心,可其中的傷痕仍在,越是遮掩,越是裂的深,待激情退去,不過是一地殘渣碎屑。
「是,主人早些安歇。」乾退出了營帳。
瀲月拉上了錦被,本打算熄掉燭火時看見那正在認真打量著他的小蛇。
那雙眼睛稚嫩又澄澈,瀲月戳了一下他笑道:「看什麼?」
「我不明白你為何要摻和他二人之事。」宗闕說道。
主角攻受之間的感情本就多舛,即便沒有他,箇中矛盾不過是暫時引而不發,可他摻和進了此事,直接讓巫厥心底恨上了他,也成了最終結局的導火索。
而誦其實是影響不到他的位置的,不潔之人不可侍奉天神,即便巫厥也不能強行讓誦登位,令天下眾巫皆服。
瀲月撐在榻上,玩蛇的手指頓了一下笑道:「你倒是從我這裡聽的頗多。」
宗闕說道:「我是無心。」
「小小年紀懂得倒是不少。」瀲月繞著他的身體笑道,「不過要說我為何要破壞他們,你瞧,同樣都是巫,他能與情郎成雙成對,我卻只能至死都是孤身一人,想想便覺得自己可憐至極,我都沒有,憑什麼他們能有,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宗闕看著他眸中的笑意,只覺得對方在將他當小孩子哄:「嗯。」
「好了,睡覺。」瀲月笑了一下,熄滅了燭火,看著游在他枕上的小蛇道,「說起來你是一頭雄龍,日後我該到何處給你尋一頭雌龍去?」
「不需要。」那稚嫩的聲音極為認真的拒絕。
「你不尋雌龍,日後哪來的小龍給我玩?」瀲月笑道,本已做好了小傢伙上當,日後都給他玩的準備,卻見小蛇直接游下了枕頭,一路游到了榻的對角處,要不是榻不夠大,他還能游的更遠些。
好像生氣了?
瀲月瞧著盤在那裡的小蛇,即使是生氣,也是小小的分外惹人憐愛。
他的年歲還小,或許是覺得若是有了成雙入對的便會從他的身邊離開而生氣。
即便是龍,也還是幼童,黏人也在情理之中。
「你若不願,我不給你尋雌龍就是。」瀲月用裹了被子的腳碰他,「況且你想找,我也無處去給你尋。」
他不說後面的話還好,一說,那小小的蛇直接上了榻的柱子上盤好,頭還向著外面。
小小的龍,一點兒玩笑都開不得,心眼就芝麻粒大小。
夜色漸深,瀲月實在困頓,索性合了合被子入睡了,再生氣也在榻上,估計氣到明天就不氣了。
綿長的呼吸聲響起,宗闕身軀微動,從榻的柱子上遊了下去,看著睡的極沉的人沉了一口氣,盤在了他的頸側。
這人真是沒心沒肺。
他的呼吸漸沉,那熟睡之人的唇角卻輕輕勾了一下。
……
巫厥進了營帳,在看到其中等候的人時道:「你不該來這裡。」
誦看著他周身的傷痕和血跡,即使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那樣幾乎外翻的傷口看起來還是很駭人:「你不必擔心,我給隨行的許多護衛都包紮了傷口,你為我挨了一刀,我若不來感謝,反倒顯得太過避嫌,過猶不及。」
那替他擋的一刀讓他想起了過往,但一句不該來卻讓他面對現實。
「那便幫我包紮傷口吧。」巫厥解下了盔甲,而因為他的動作過大,那些本來有些凝血的傷口又再次裂開的痕跡,血水潺潺,他盔甲中的衣服本就被血染紅了大片,看起來分外的駭人。
誦深吸了一口氣,在他坐下時拿過了一旁的剪刀,將幾乎黏住的傷口小心剪開,撕裂聲響起,誦小心清理著他身上的血跡,接過了他遞過來的傷藥道:「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