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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7:16:34 作者: 狐陽
    瀲月本已做好了被雨水淋濕的準備,卻見綿密的雨水遇見他時便似自動避開一樣,讓他的髮絲衣襟不染半分濕潤。

    天空中雷霆作響,映照在那一襲白衣之上。

    「天神……」不知有誰呢喃了一聲,恍神之人皆是跪了下來,深深參拜。

    能喚來風雨,召喚雷霆,又身不沾水,這不是天神是什麼。

    「請天神寬恕我等冒犯之事。」

    「請國師饒恕。」

    「爾等退去吧,槁地將會有一場大雨,日後若再行此事,死後必入阿鼻地獄,永不能再入輪迴。」瀲月開口道。

    「是,多謝國師!」一應人皆是行禮。

    巫厥行至近前微微蹙眉,到底沒有制止,只命人讓他們放下刀劍後離開。

    火勢已滅,兵戈已停,瀲月轉身入帳道:「都不必進來。」

    「是。」乾在外面應道。

    瀲月則坐在了榻邊,將手腕上的小龍放了下來,從箱中取出了藥道:「我看看你的傷。」

    「不必,已經癒合了。」宗闕說道。

    「你倒是便捷。」瀲月拔開了瓶塞,伸出了自己那隻隨意用布暫時包住的手,其上傷口只是一線,可解開時仍然往外滲著血。

    他拿過了帕子擦拭,又往上面倒著傷藥,卻連藥粉都被血液染紅了。

    左右弄不好,他索性拿過了一旁的布就往手上纏。

    「為何不叫乾進來?」宗闕抬頭看著他裹得亂七八糟的布條道。

    「若旁人知道我用血祈雨,豈不要把我抽乾了?」瀲月笑道,「血竭而死,一定很難看,還有你,龍形亦不可露於人前,否則扒皮拆骨都是輕……」

    他的話未說完,手卻被一雙極細膩的小手捧住了,那道極清冽正經的聲音從面前響起:「我來吧。」

    瀲月鬆手,面前的小手卻在解著他手上的繃帶,拿過了一旁的帕子細細擦拭著,將染紅的藥清理出去,再重新灑上藥粉,一塊帕子墊在了傷口上,裁剪得當的布覆蓋其上,小心纏繞。

    他做的細緻,瀲月的目光卻落在了面前極是認真的小傢伙身上,他的確還是個幼童模樣,可皮膚細膩,髮絲墨黑,眉眼如同小蛇時一樣精緻水潤,一身簡單的黑衣襯的膚色極白,這樣的極致難免會與常人有些不同,可那一舉一動的認真卻似乎掩住了那份妖異之色。

    瀲月抬起沒有受傷的手,捏上了他還帶著嬰兒肥的小臉,果然手感一級好,只是被面前的小傢伙看了一眼,讓他一時分不清是譴責還是無奈。

    「真可愛。」瀲月揉著他的小臉笑道。

    「你傷口不痛嗎?」宗闕無奈問道。

    「痛啊,只是看到這麼可愛的玄,連疼痛都減輕了。」瀲月捏了捏他的小臉,又戳了戳他的鼻子,手指碰過他的睫毛,「你做蛇時都沒有睫毛。」

    宗闕紮好了布條,抬眸看著面前如之前所料的人道:「從未有蛇長過睫毛。」

    「原來玄是一條愛美的小龍。」瀲月摸了摸他的髮絲道,「也對,你化蛇時還是個小禿子。」

    宗闕將他的話無視,鬆開了他的手:「好了。」

    「唔,玄的手真巧。」瀲月看了看系的極漂亮的結,戳了戳他的小臉道,「再叫一聲主人來聽聽。」

    宗闕沉默了一下,看向了一旁染血的布問道:「這些要怎麼處理?」

    「燒掉就是。」瀲月起身,拿過了一個火盆,將染血的布紛紛丟進了裡面,火焰直接吞噬掉了血液,只是等他回身時,剛才坐在榻上的小傢伙已經消失不見了,而一條小蛇正游進了榻上的錦被裡。

    那么小的小不點,已經聰明的有些過分了。

    他之前果然不應該跟他輕易許諾片刻不離,以至於現在的小傢伙直接恃寵生嬌。

    雨聲漸漸停了,帳外仍有雜亂之聲,瀲月暫時無事,靠在榻上看著手掌上繫著的布,回想著小傢伙可愛的模樣,比想像中更漂亮一些,繃著張小臉,氣質與想像中一模一樣。

    他沒了動靜,片刻後錦被中有些許摩擦之聲傳出,瀲月看了過去,在看到那探出的小小蛇頭笑道:「捨得出來了?我就不尋你。」

    宗闕:「……」

    「好了,過來,待我日後傷好了再與你玩捉迷藏。」瀲月朝他伸手道。

    宗闕朝他遊了過去,蜿蜒上了他的掌心道:「我不是與你捉迷藏。」

    「嗯,知道了,是我與你捉迷藏。」瀲月沒有受傷的手揉捏著他道,「說起來你這道傷是傷在哪裡了?屁股上?」

    宗闕沉默的看著他道:「……腰上。」

    「也好,若是傷在白白胖胖的屁股蛋上,日後我要揍你都不好下手。」瀲月笑道。

    宗闕:「……」

    1314刷刷記帳本,樂樂想打宿主的屁股,一。

    外面的動靜一直未停,瀲月也一直未睡,有一搭沒一搭的逗著盤在軟枕上的小蛇,每每在他想跑的邊緣試探,但無論他怎麼說,小傢伙就是不肯再變回人形給他玩。

    「主人,巫厥王子求見。」乾在外說道。

    「讓他進來。」瀲月起身,將枕上的小蛇攏入了袖中,受傷的手同樣攏入,看向了掀開簾帳進來的人。

    他的周身通通因為雨水而浸濕,身上還沾著血水,顯然是一刻未停,與他高床軟枕相比,屬實看起來有些辛勞。

    「王子辛苦。」瀲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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