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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7:16:34 作者: 狐陽
    血腥的味道瀰漫,面前的人抽出了手指,看著其上鮮紅的血珠笑道:「找到了,挺疼。」

    宗闕抬起了頭看著,瀲月輕輕捻著指尖的血跡,捏住了面前小蛇的七寸笑道:「說起來我們還沒有建立靈獸契約……」

    他的話語未落,那本來被輕輕捏著七寸的小黑蛇幾乎是瞬息從榻上滑下,消失在了床底。

    瀲月眉心輕跳,從榻上下來,蹲身探著床底道:「玄,出來。」

    床下無甚動靜,瀲月將一直淌血的手指送進了口中笑道:「你若真不願結契,我自然也不勉強你。」

    他的話音落,卻聽榻上有些許悉索之聲,抬眸時對上了那從軟枕之中探出的小小蛇頭。

    小傢伙的眼睛很亮,也沒有什麼戲弄的情緒,可竟然玩了他一手。

    瀲月笑了一下,伸手過去:「真乖,我自是說到做……」

    他的手伸的極快,卻擋不住那滑不溜秋的小蛇瞬間又縮了回去,瀲月起身掀開了軟枕,只看到消失在床底的尾巴尖。

    堂堂國師,想要天下靈獸皆能有,卻抓不住一條小蛇。

    瀲月坐在榻上思索著對策,在聽到些許悉索聲時看了過去,只見那小蛇從榻下探頭,似乎在好奇他為何會安靜下來,不追他了。

    「罷了,你如此有靈性,血契束縛也是無趣。」瀲月朝他伸出了手道,「玄,過來。」

    若不是心甘情願的留在他的身邊,即便以契約束縛,該離開的還是會離開。

    對待有用但不願之人自然要用雷霆手段,對待這一條小蛇還用不上。

    宗闕看著他臉上的笑意,鬆開了卷著的床柱,游到他的手上時卻被捏開了口,面前人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了他的口中,臉上有著極惡劣的笑容:「騙你的。」

    宗闕控制著喉腔的肌肉,不要去擠壓他的手指。

    面前的小蛇無甚反應,瀲月縮回了自己的手嘶了一聲:「竟然騙不到你,你這小蛇聰明的有些過頭了。」

    他伸的自然是未被劃傷的手指,只是連人都能騙到的騙術卻沒能騙到一條蛇。

    「你說到底是你太聰明了,還是他們太笨了?」瀲月看著盤在手臂上的小蛇笑道,「你這麼聰明,一定很補吧。」

    宗闕的頭搭在了他的手背上,未將這些話放在眼裡。

    初時不熟悉他的性情,如今知道了,他若真想動手,是不會有這麼多廢話的。

    白皙的臂上纏繞著一條通體黝黑如玉的小蛇,瀲月看著這黑白交織,覺得很像一條飾品,但又比飾品鮮活好看。

    「定是他們太笨了。」瀲月笑了一下,拉上了衣袖。

    ……

    聖地之中多收留了一人,卻未發生什麼明顯的變化,瀲月下令不許將那日發生之事傳出,自然也包括誦的不潔之事,對外只是宣稱同是巫,誦會在國師此處修行一段時間。

    「他的情況如何?」瀲月拿著玉扇對著藥爐輕輕扇著風道。

    「回主人,他有些不思飲食,每次送去的飯菜動用的很少。」乾說道。

    瀲月手中的玉扇略微停了一下:「說起來也有三日了。」

    「是。」乾說道。

    「大王子如何?」瀲月起身,在藥爐之中加入一味新的藥材。

    「他近日似乎有些心神不寧,據侍奉的巫說有些大動肝火。」乾回稟道。

    「大動肝火?」瀲月坐定,繼續打著扇子笑道,「你去讓人把那靈鹿牽回來,誦為其主,大王子養著不合適。」

    「是。」乾轉身離去。

    瀲月往藥爐的下方加入了碳,看著桌旁正在探著藥瓶的小蛇,玉扇朝那邊扇了一下,看著回眸的小蛇笑道:「你可辨得了藥材?」

    宗闕吐了一下蛇信。

    他自然能分辨,這些藥瓶中有藥也有毒,醫毒本不分家,自古也有以毒攻毒之說,只是劑量一旦弄錯,治病的藥也能變成要命的藥。

    「爐邊熱的很,過來給我降降溫。」瀲月也未指望他回答,只伸出了手,讓那冰涼的觸感滑到了臂上,果然涼的很。

    藥爐一直在燃燒著,其中的炭火不絕,瀲月也陸陸續續的加入了數十種藥材。

    高台之上,偶爾可見仙鶴飛天,卻是在某刻從樓下傳來了鹿鳴之聲。

    瀲月未動身去看,而是給自己扇了扇風笑道:「誦此刻定然是聲淚俱下,對我感激涕零,你說是不是,嗯?」

    宗闕待在他的肩頭,只是靜靜看著藥爐中的火焰。

    的確會感激涕零,他想看戲,似乎又不僅僅是在看戲。

    如瀲月所說的那樣,誦在聽到鹿鳴之聲時打開了門,而在看到那頭雪白的靈鹿時已是聲淚俱下,他幾步上前,抱住了靈鹿伸過來的脖子:「雪,對不起,對不起……」

    他本是身體虛弱,此刻哭泣更是心神大慟,手臂幾乎支撐不住,在幾乎跌落時卻被靈鹿伏地支撐住了。

    一人一鹿同時坐在地上,靈鹿用臉蹭了蹭他的臉頰,誦的眼淚微收,摸著它的頸毛道:「你怎會來此處?」

    他抬頭看向了旁邊的侍從,未曾開口,侍從已恭敬回答道:「國師說靈鹿認主,不能寄養在外太久,還請巫為了靈鹿也要保全自身。」

    誦輕輕抿唇,睜大眼睛忍住了眸中將要滑落的淚水,看著面前的白鹿輕輕沉氣,他與厥在瑤地相識,但在認識厥之前,他其實就已經在叢林之中見過它,一路牽來此地,讓它遠離故土已是他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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