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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7:16:34 作者: 狐陽
    「那等身外之物不必太過勞心,你不在,這巫地都快成王子彌的土地了。」瀲月說道。

    「多謝國師替厥周全。」王子厥行禮道。

    「罷了,左右他近日奉命外出,也不會日日來煩我。」瀲月起身,在王子厥的目光中行至了窗邊,窗戶打開,自有風入,淡淡藥香瀰漫,窗外仙鶴汲水,那站在窗邊的人仿佛也要登風而去一般,此景美如畫。

    王子厥看著他側過來的眸有一瞬間的恍神,所謂蛇蠍美人,必得先是美人,國師之貌,天人之姿,確實無人能及。

    「其他的事我都可以不顧及,但你可要行冒犯天神之舉。」站在窗邊側眸的人淡淡道。

    王子厥心底一驚,有一種被看透了的感覺,他對上那打量的目光沉下心神道:「厥不知國師所言何意?」

    「你當真不知?」瀲月再問,語氣卻無起伏,「也罷,你或許無意,但與你同行而歸的巫卻對你有意,巫自出生時便屬於天神,不可為凡人所近,即便是王族亦是不行,你也該絕了他的念頭。」

    「多謝國師點醒,厥竟茫然不知。」王子厥垂下了眸道,「厥蒙他所救,一直將他視作救命恩人,未曾有非分之想,回去必定言明心意。」

    「你能做到便好,若做不到,我可替你處理的更乾淨一些。」瀲月開口道。

    王子厥垂在袖中的手驀然收緊:「此等小事,不必勞煩國師。」

    「那便好,此行我可為你斷彌一臂。」瀲月看著窗外道。

    他的語調如同春風,話語卻極具割裂感,王子厥開口道:「聽聞國師在彌出行前已為他占卜,有驚無險。」

    「命自是能保住。」瀲月朝著窗外勾手,在那汲完水的仙鶴湊過來時摸了摸它的頭道,「也算是有驚無險。」

    「國師可是派了人?」王子厥提起心神問道。

    「人行事,便是再周密,也會留下蛛絲馬跡。」瀲月回眸道,「他是命中有此劫,若不出去,自然安然無恙,可出去便會斷一臂,此乃命數。」

    王子厥呼吸一滯:「多謝國師籌謀。」

    國師的可怕之處並不在他的手下有多少能人志士,而是他近乎恐怖的占卜能力,能溝通天地,卜算未來之事,他必是他登上王位的最大助力,但若不如他心意,同樣是與虎謀皮。

    「記得我說的話。」瀲月看回了窗外,卻見那仙鶴的嘴探入了他的袖中,他的眉心一跳,輕挽袖口,卻見那仙鶴探入袖中的喙被那小小的蛇直接咬住,片刻不松。

    瀲月捏開了他的口,將那仙鶴驅離,摩挲著袖中嬌小冰涼的頭顱笑了一下。

    雖是生的小,卻是凶的很,也不怎麼好欺負。

    「是。」王子厥起身,看著他的背影問道,「國師不喜誦嗎?」

    「自然,這巫地未來的巫只能有我一人。」瀲月說道。

    「厥明白。」王子厥深吸了一口氣行禮道,「厥告辭。」

    「送王子出去。」瀲月說道。

    侍從引路,王子厥匆匆離開,窗邊之人抬手合上了窗戶,手指逗弄著袖中的小蛇輕輕一笑。

    「主人,王子厥還送來了另外一枚靈獸卵。」乾捧著裝著蛋的籃子入內道。

    瀲月近前,看著那光潔潔白的蛋道:「他倒是護著。」

    「您若不喜歡那巫,屬下為您除了便是。」乾冷聲說道。

    他們不稱國師,而稱主人,殺伐滿身,自然無畏天地,區區一個巫,除了也便除了。

    「誰說我不喜歡他。」瀲月拿起了那枚蛋笑道,「他在,這巫地才有好戲上演,別擅自動手擾了我的興致。」

    「是。」乾低頭應道,轉身離開。

    瀲月掂了掂那枚蛋,看著從袖口探出的小蛇笑道:「玄,你有口福了,這卵的靈力相當不錯,你若能在它孵出來之前把它吞下,它就是你的,若在它之後,到時候你被吞了可別怪我。」

    宗闕看著他手中比今早的蛋還要大的巨蛋持續沉默。

    到時候是什麼結果是未知的,但是他不明白他想要什麼,因為他說的藉口目的都是虛構,因為他既對天地不夠敬畏,自然未曾將所謂的天神放在眼裡,警告王子厥不要冒犯天神無從談起,唯一的大巫要靠實力,他有這個實力,而想要除去誦,輕而易舉。

    此番舉動,他幾乎沒有任何得利。

    「看什麼?有一日你若能把那仙鶴吃了,我自也是給你的,只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瀲月笑道。

    ……

    王子厥從聖地離開,拿上了轉交侍從的劍束於腰上,回首看著這潔白的聖地沉了一口氣。

    國師為天下之人景仰,本該為王族所忌憚,可王卻對他信任無比,他亦對王忠心無二,想要登上王位,這張牌不能丟,一切變數都要壓到登上王位之後。

    「王子?」隨行侍從有些疑惑。

    「回去吧。」王子厥扶上了劍柄離開了此處,那一片聖潔之地實在讓人心生冰冷。

    他的步履匆匆,在行至自己宮門口時停下了步伐,身後侍從欲言,卻被他抬手制止,而在那道門內,一身布衣的青年正蹲在那跪地休憩的靈鹿旁邊,將手中的草葉瓜果餵給它

    靈鹿低頭吃下,便能得他輕輕撫摸,一人一寵置身於這春景之中,好像還在那明山秀水的瑤地一樣。

    那時誦救了他,為他療傷,雖是面冷,卻是心熱,日日小心周到,溫柔解意,令人幾乎能忘記這巫地的紛爭,只想跟他停留在那片山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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