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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7:16:34 作者: 狐陽
黍國產糧,更是富饒,這一代黍王能夠在六國屹立,身邊有文武二將,只是文臣張碩本就是上一任黍王留下,古稀之年,案牘勞形,而武則是常勝將軍柳洵,戰無不勝,替黍國拓寬了不少領土,只是沙場百戰,怎會沒有暗傷,在黍國征西一役後,柳洵便銷聲匿跡。
有人說他死在了戰場上,有人說他是被黍王殺了,還有人說他是病亡,眾說紛紜,但這個人確實再也不見了。
宗闕了解過這個人,其作戰速度極快,兵用詭道,出其不意,若有他在,此一戰必不會這麼順利。
「你在何處遇到他的?」會吾將軍問道,「他還活著嗎?」
「沂國,還活著。」宗闕說道,「我遇到他時,他暗傷滿身。」
「活著……活著就好啊。」會吾將軍嘆道。
「他離開黍國是因為傷?」宗闕問道。
將軍最嚮往生死之地便是沙場,柳不折不是畏死之人。
「是因為傷,他滿身的傷,早已不能上馬作戰了,留著也無用。」會吾將軍嘆道,「傳聞長襄君醫毒雙絕,他如今……」
「暗傷已好,不知道去了哪裡。」宗闕說道。
「原來如此,如此也好。」會吾將軍輕嘆,「看在你師父的面上,別傷蕪都百姓。」
「本該如此。」宗闕說道。
會吾將軍看著他半晌,驀然大笑道:「極好,極好!」
與霖國第一戰,會吾將軍落馬被俘,主將已失,黍國朝堂上格外的寂靜恐慌。
「大王,長襄君下令,出城投降者不殺。」
「混帳!」黍王拍桌,頭上流毓搖晃,「下令,誰敢出城,格殺勿論!」
霖軍圍城,再未進攻,可蕪都之內卻是殺伐不斷,血流成河。
「將軍,蕪都已亂。」副將說道。
「斬殺無辜臣民是最愚蠢的。」宗闕說道。
若他肯降,作為甥舅還有一線生機,但如此濫殺之人不能留。
越殺,百姓即便口上不說,悖逆之心卻會不減反增,民心,從不是強權壓迫便能成,兵亦是民。
殺戮,爭鬥,壓迫,霖軍圍城,黍國宮城卻被黍國自己的士兵圍了起來,兵戈交鳴,群臣即便奮力彈壓,也只能慌忙逃竄。
「抓了黍王,向長襄君投誠!」有人吶喊!
「抓了黍王!」
宮城已亂,黍王坐於王座之上,即便吶喊,也無人護持他分毫。
三日之期未到,蕪都城門大開,浴血的將士向長襄君獻上了黍王的頭顱。
頭戴冠冕,君王的眼睛保持著驚恐未定,帳中將軍未言,只是立於宗闕身後看著面前跪著的染血將士。
宗闕接過托盤道:「本君接受,從今日起,再無黍國。」
「是。」帳中人皆行禮道。
「接管蕪都,吩咐將士不得擾民,搜尋剩下的黍地貴族。」宗闕說道。
「是。」將軍們各自領命,紛紛下去傳令。
「將軍兵不血刃,此舉大善。」楊通稱讚道。
「此乃多年之功。」宗闕說道。
看似兵不血刃,實則是奉樾多年辛勞,善待伯魯兩地百姓之功。
而壓迫只會導致蕪都如今的結果,例來失民心者皆是如此,內外兼施,只是這一次格外的快。
黍國亡國,消息傳至寧國洛都,朝堂之上一片沉默。
黍國亡的太快了,快到厘先生的車馬還未到,便已經沒了。
「大王,是否要聯合沂國?」有大臣問道。
「報!急信!沂國王室向霖國遞上降書!!!」殿外傳來急信。
殿中大臣有容色錯愕者,有惆悵嘆氣者,還有深思開口者:「大王,霖國攻伐黍國速度極快,只怕未動筋骨。」
「霖國興兵寧國邊境,一開始就是為了攻伐黍國,防止我寧國後手。」又一大臣道。
「黍國之地本是濕熱難行,毒氣遍布,霖國士兵暢通無阻,想來是長襄君的緣故。」
「難怪是長襄君領兵……」
殿下大臣議論紛紛,寧王紓看著面前的一幕卻未開口言語。
霖國聲東擊西,再一次搶占先機,斷了寧國的後路,而他的大臣和謀士只會放馬後炮,若叔華在,必能早一步意識到霖國此次出兵為何,不至於落到如此被動的局面。
若是……
萬萬沒想到,他有一日也會想若是兩個字。
「兩國並立,寧國進入軍備狀態。」寧王紓起身道,「寧軍可不是黍軍那樣的叛外之人可比的。」
雖勝算不大,但霖國若敢貿然興兵,他寧國背水一戰,也必能讓霖國傷亡慘重。
奉樾敢來,他便奉陪到底。
六國已剩兩國,若能勝,當省去他無數心力。
「是。」群臣皆應。
寧王紓從王座上起身,離開了朝堂之上,他一路行至殿中,直到揮退侍從時,才是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灑落在了地面上。
黑色的磚瓦,那血液的顏色不明,可沾在手上時卻是鮮紅一片。
寧王紓咳嗽了兩聲,尋覓這地毯坐下,大口吸著氣。
當年那一箭的傷養了很久,可病情還是反覆不定,到如今,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壽數還剩多少了。
年少時立了收服六國的志向,如今卻是快要死了。
既是快死了,有些事情又何必顧忌那麼多?他若死而不得志,也該讓這天下人為他陪葬,尤其是奉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