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頁
2023-09-16 07:16:34 作者: 狐陽
公子紓眸色平靜:「他死前有說什麼?」
「先是說了讓您逐鹿時要小心,然後就是想找個清淨地埋了,也沒什麼了。」侍從說道。
「他還是察覺了。」公子紓沉了一口氣道,「你下去吧。」
「是。」侍從匆匆離開。
公子紓端起旁邊的藥碗,從叔華救公子樾開始,原本順利的計劃就一路不順,處處都有漏洞,而他逃亡之時,叔華更是待在霖國宮中,在投入他門下前,叔華所仰慕的就是公子樾,若非公子樾無意逐鹿天下,是輪不到他公子紓的。
此一局霖國局勢已定,而他寧國恐怕數年無法翻身,而一切的因緣都與叔華脫不了關係,他不是不信,只是這個人於他已經無用了,與其揣測,不如親手送他離開。
死了。
公子紓看著碗中的湯藥,前不久前那個人還坐在他的床邊說話,可他現在已經死了。
殿中傳來了藥碗破碎的聲音,侍從匆匆詢問:「殿下?!」
「藥碗灑了,換一碗來。」公子紓用帕子擦過了手上的藥汁道。
他只是還不太習慣那個人永遠離開了,但總會習慣的。
……
叔華的屍體被交給了小童,那座院中的哭聲持續了很久後,小童套上了馬車,將棺槨放在上面,凍紅著臉,架著車離開了寧國的國都。
公子一直想隱居,他給的地契就在魯地,魯地風景四季如春,才不如這寧國王宮一般寒冷。
叔華身死,寧國卻只傳出了叔華逃亡的消息,只是無人追捕,明眼人也知道其中是出了什麼事。
「叔華離開,公子紓如斷一臂。」奉樾收到消息時看著屋外的雪景道。
大雪覆蓋極美,這樣的美也能將一切東西都掩埋其下。
「公子紓多疑,他會信的只有他自己。」宗闕看著裹著蓬鬆斗篷的人道。
「縱使得了天下,身邊卻無一可信之人,想想真是可憐。」奉樾攏著斗篷,靠在了宗闕的肩膀上,「萬幸我身邊還有你。」
「伯國的事談的怎麼樣了?」宗闕攬住了他問道。
「以汶都為界,東西劃分。」奉樾伸手接著天空中飄落下來的雪花道,「汶都歸屬霖國,以後便是門戶了。」
寧國屠城之舉得到了一座空城,即便占著也無意義,而給了霖國,重新撒掃,逃離的百姓還有個安身的居所。
寧國強悍,公子紓更是殺伐果斷,只是若叔華在他身邊,必會勸他不要屠城,可叔華不在,沒有了鞘的保護和周全,這把劍太過鋒利,有時候反而會刺傷自己。
「接下來需要休養生息,不宜再起兵戈。」宗闕說道。
各國受損嚴重,此時不宜再挑起戰端。
「確實。」奉樾指尖落了朵雪花,瞬間融為雪水時他眸光微轉,手指伸向旁邊,雪水落在了宗闕的鼻尖上。
宗闕一向對他不設防,此刻鼻尖微涼,而懷中的人明顯因為這惡作劇得逞分外的得意。
宗闕抬手擦去,伸手拉住了想轉身跑掉的人道:「跑什麼?」
「怕你小心眼報復我。」奉樾看著他笑道。
1314探頭,說宿主小心眼的時候這梁子可能就已經結下了。
宗闕從一旁的小爐上倒了茶水,放在了他的手上道:「不會,暖暖手。」
奉樾雙手捧過,那暖意直接沁入了心底,他輕輕依偎在對上的肩上道:「以後的每一年都陪我這樣看雪好不好?」
從墨發到白首,想想就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老了……」宗闕張口欲言。
「說好。」奉樾打斷了他的話道。
宗闕抬手擁住了他道:「好。」
老了出來看雪得多拿一床錦被出來。
雪景連綿不斷,即便夜幕降臨,夜晚也比往常亮上很多。
地龍燒的很熱,熱就容易生燥,燥就需要解火,冬日淞都大雪,雪後難行,君王心疼臣子,更是免了幾次早朝。
而兩人經常待在一處,就難免發生口角。
「我為什麼連白日也要用藥玉?!」君王縮在床角,看著床邊面無表情的男人,面上通紅。
「次數太多。」宗闕看著他道。
奉樾喉間哽住:「那是因為地龍燒的太熱。」
「那也是原因之一,身體太干太燥,對谷道一樣不好。」宗闕說道。
「能不能不用?」奉樾打著商量。
夜間也就罷了,白日要他如何自處?
「不能。」宗闕說道。
「寡人不用。」奉樾跟他對視,絕不妥協。
宗闕看著他道:「你這幾日不出去。」
「那又如何?」奉樾微側著臉道,「總之白日不行。」
縮在床角的君王只著了一身褻衣,面染薄紅,墨發蜿蜒,因褻衣寬鬆而有了幾分纖細脆弱之感,因是躲著,那足上套著的白襪都有些微松,露出了些許腳踝。
他側眸看著床內,宗闕微微傾身,抓住了他的腳踝將人拉了過來。
「你做什麼?!」君王手臂撐住,眼睛瞪大,即便腳上用力還是被拉了過去。
「這個對你的身體好。」宗闕拉的不快,卻是任憑他掙扎都沒有鬆開。
「你就是公報私仇!」奉樾另外一隻腳踹在了他的腿上,氣不打一處來,「我不就是給你鼻尖沾了點兒雪!」
「與那個無關。」宗闕看著面前臉頰緋紅的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