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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7:16:34 作者: 狐陽
    很好,公子樾真是步步算計,而他公子紓不過是他的一枚棋子罷了!

    「殿下!殿下!」周圍之人看著那狂笑之後倒下的身影大喊道,「醫師,快叫醫師!」

    「殿下,殿下……」

    「殿下重傷本就未愈,如今動氣引發傷口發作了。」

    ……

    霖國王宮被黃昏籠罩,天邊已浮現了幾抹烏雲的漆黑,一人跪在正陽殿中呈上了消息:「大王,公子紓重傷昏迷。」

    座後君王沐浴在溫暖的光中,垂眸看著絹帛。

    魯國已收歸囊中,伯國玉璽也取到了手,公子紓命數不定。

    此一局塵埃落定。

    「要到冬日了,魯國王室怕是不能適應淞都的嚴寒。」奉樾收起了絹帛輕聲道。

    「是,屬下明白。」侍從行禮後退下。

    奉樾起身拿過了地圖,看著其上的地形,將伯魯霖的界限輕輕擦去了。

    斬草須除根,但公子紓的手段太過於激進了,極易引起反彈,王室不能盡殺,但也不能留下禍患。

    王室一日留存,魯國就不算從版圖上徹底抹去。

    地圖被重新收起,侍從匆匆進殿道:「大王,叔華先生求見。」

    「准。」奉樾抬眸道。

    一切將要塵埃落定,叔華也該回去了。

    叔華進入殿中,夕陽已落入地平線,殿中侍從匆匆點著燭火,只是身影遮擋,君王即便一身玉白,也似乎攏盡了黃昏的陰暗。

    「拜見霖王。」叔華跪地行禮道。

    此一局,寧國看似保留了一些薪火,可公子紓屠城之事必然引得各國恐慌,日後想要征伐,只怕會引起瘋狂抵抗。

    而霖國卻是一舉數得,大勢已成。

    籌謀多年,許多事情還是無力阻止。

    「免禮,你此行是來辭行?」奉樾抬手問道。

    侍從退開,點燃的燭火灑落在了君王身上,一片暖意。

    「是。」叔華輕輕嘆氣,腰背反而挺直了,他輕輕笑道,「叔華在此已無任何用處了。」

    他停留此處,公子紓可能會忽略一些東西,比入霖軍的目的和動向。

    誰也沒有料到霖王的目的一開始就是魯國。

    六國征戰,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那便回去吧。」奉樾說道。

    「多謝大王。」叔華俯首再行一禮,唇微張了幾次,還是沒忍住問道,「叔華當初若是再堅持一些,今日境遇是否大不相同?」

    公子樾以和為主,仁愛天下,他也在踐行此道,自他登基以來,霖國百姓的日子便比從前好過了許久,淞都城也是日益繁榮,縱使宗室貴族作祟,也一一剷除,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早已超過了先霖王許多。

    可他卻不是一味主和仁善的,他亦有君王的決斷,亦有逐鹿天下之心,而他當時未覺,若能再堅持一些,結局或許又將不同。

    「叔華,當日之事不可推斷,連樾都未料到今日情境。」奉樾看著他笑著嘆道,「便是再來一次,結局也是一樣的,只是你當年救樾一次,如今你若想留在霖國,樾亦可給你一處容身之地。」

    「多謝,只是不必了。」叔華笑道,「如今大局已定,叔華不管留在此處還是回去,都是一樣的。」

    投身公子紓門下,便註定了他只有一條路可走,生是其人,死是其鬼,不得背叛轉投,否則只有死路可選。

    不管他身在何處,寧國如何,一國難亡,但想要他一個謀士身死卻很容易。

    奉樾看著他臉上的神情,便知他已做好準備了,他伸手揮退侍從,從袖中取出一物遞了過去。

    叔華雙手捧過,看了那錦囊一眼,又抬首看著君王問道:「此物是?」

    「此物是宗闕贈予你的。」奉樾將人扶起道,「他說若你真到了無路可走,無可奈何的時候可以打開它。」

    叔華起身,將那錦囊牢牢握在了掌心之中行禮道:「多謝,叔華明日出發,屆時便不來拜別了。」

    「好。」奉樾應道。

    叔華轉身離開,綠袍被風輕輕吹拂,身影沒入了夜色之中。

    奉樾知道,這是他今生最後一次見這個人了。

    殿門關上,奉樾坐在桌案前看著奏疏,魯國納入,還有伯國的事情,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忙。

    夜色漸深,殿外傳來了腳步聲和侍從拜見的聲音。

    「拜見長襄君。」

    殿門打開,奉樾抬首看到了沐浴著夜色回來的人笑道:「回來了。」

    「嗯,今日事多。」宗闕行至他的身邊道,「用晚膳了嗎?」

    奉樾眸光微躲:「近日天黑的早,我有些忙忘了。」

    宗闕沉默看著他,此事他說過多次,但面前的人可謂是屢教不改:「我明日回來早些。」

    奉樾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失笑道:「我真忘了,事情一多無人提醒就容易忘,需要人看著。」

    「好。」宗闕應道。

    侍從送進熱水晚膳,宗闕寬去外袍與他一起用膳:「快入冬了,外出穿厚些。」

    「我長居殿中,你才應該注意。」奉樾輕輕放下了勺子道,「霖國冬日雖不比沂國寒冷漫長,每年還是會凍死不少人。」

    「嗯。」宗闕應道,「我已吩咐人將制炕的方法傳了下去。」

    奉樾想起了他們那時的火炕,那時冬日極冷,躺在炕上倒是暖和,但有時也熱的讓人直探胳膊,而霖國冬日王宮中多只能用炭盆,為了防止太過封閉,門是不能關的,倒不比那火炕溫暖:「那宮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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