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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7:16:34 作者: 狐陽
    「對了,你今日強行闖殿之事我雖不在意,但一定會被人抓住大做文章,你要做好準備。」奉樾輕聲說道。

    「大做文章者皆是有跡可循者。」宗闕說道。

    「的確。」奉樾眸色微深,「盛武君已死,有些人寡人也要好好清理一下。」

    既然已動了兵戈,就要儘快斬草除根。

    宗闕看著面前君王微微沉思的眸,看向了面前的奏疏,奉樾的脾性在君王中算是不錯的,公子如玉,心存仁愛,但再寬和的人也不能一再踐踏底線。

    再起的朝堂上如君王所料,即便盛武君去世,仍有人對此事大做文章。

    「大王,長襄君強闖君殿,對大王不僅有不軌之心,還有不臣之心,若就此放任,恐怕霖國都成了長襄君的囊中物。」那大臣參奏振振有詞。

    「寡人剛才說過了,寡人不過是與長襄君生了些口角,寡人都不在意,你頻頻提起,到底是誰有不臣之心?」君王語調未變,話語中卻帶了冰冷問責的味道。

    「臣不敢!」那人跪地,再不敢言。

    盛武君下葬,朝堂宮廷民間卻有了關於長襄君與霖王的傳言。

    「聽說長襄君親口承認對大王有意。」

    「那不就是斷袖之癖?」

    「長襄君當年救了大王,兩人生死與共,生出情意也不是什麼納罕的事。」

    「可長襄君曾經是奴隸啊。」

    「難怪大王直接授了貴族爵位和封地。」

    「大王對長襄君也不是無意啊,連長襄君強行闖殿也能說成是發生口角,可見愛重。」

    「即便皆是男子,也是情深意重……」

    叔華停在院中聽著牆角撒掃宮人小聲的議論,放下了手中的杯盞。

    他一人居於霖國宮中是不能亂跑的,可即便不能亂跑,偶爾交談,也能夠聽出霖王對長襄君的愛重。

    親請先霖王免除其奴隸身份,自己登基時又授予爵位封地,免跪拜之禮,府邸修建於淞都,人說是居住在宮中,實則是與君王同寢同食。

    盛武君說是被氣死的,但其中必有長襄君的手腳,而即便闖殿,也能夠這樣護著嗎?

    如此同心同德,難怪霖王毫無漏洞可尋,而他當初竟然信了長襄君噬主的話。

    不過那時即便不信,恐怕長襄君也不會改投公子紓門下。

    「來人。」叔華起身整理衣冠道。

    「公子,您有何吩咐?」侍從匆匆前來。

    「在下要見霖王。」叔華說道。

    盛武君已死,有些事情沒有再拖的必要。

    「是,您跟我來。」侍從轉身道。

    「不必先通傳?」叔華跟上問道。

    「大王說了,您不管何時要見,直接帶您去見就是。」侍從打開了院門道。

    叔華輕沉了一口氣跟上,走過長街,又上了樓梯,停留在了正殿門口。

    侍從通傳,叔華整理衣冠入殿,行禮時卻是除了君王,還看到了那左首側高大俊美的男人,目光對上,叔華輕輕低頭:「拜見霖王,拜見長襄君。」

    他還是如之前一樣,但不管是著華服還是一身黑衣,他都看不透對方的思緒。

    「免禮,請坐。」奉樾說道。

    叔華入座,看著對面的男人輕輕沉氣:「叔華已考慮好了。」

    「如此甚好。」奉樾喜歡這樣的單刀直入。

    侍從上前,叔華將摺疊好的絹帛呈上,又由侍從放在了君王的面前。

    奉樾打開,翻看了幾下名冊,抬手示意,又由侍從放在了宗闕的面前:「你幫我看看。」

    「嗯。」宗闕應道,打開翻看。

    叔華眸光微動,笑道:「霖王與長襄君相交甚篤。」

    君臣之間卻以你我相稱,而侍奉的侍從明顯已經相當習慣此事,可見二人根本沒有任何遮掩的意思。

    「並非相交甚篤,而是生死相托。」奉樾笑道,「聽聞當初叔華對闕亦有招攬之意?」

    叔華聞言致歉道:「當時是叔華冒失了,請霖王勿要見怪。」

    這種事如今說來,只怪當時自己自視過高,未曾察覺二人感情。

    「沒有錯漏。」宗闕翻看過名單後開口道。

    「多謝。」奉樾說道。

    叔華身體微繃,唇角勉強露出笑意:「大王如今相信叔華的誠意了嗎?」

    「霖國與寧國協議已定。」宗闕說道。

    「什麼?」叔華蹙眉看向了對面的男人,卻是驀然醒悟了過來,「霖國早已派使臣?!」

    「如此良機,若是錯過,之後不知要花費我霖國多少兵力。」奉樾看向他道,「為示兩國交好,寡人再告訴你一個消息,公子紓已從汶都逃離,只不過未出伯國,正在遭伯國追捕。」

    叔華沉氣,輕輕嘆了口氣笑道:「霖王果然一開始就有此打算,是叔華沉不住氣了。」

    名單損失,此乃大忌。

    「你若不給,霖國未必會出兵。」宗闕說道。

    內患不除,少了伯國之後,寧國的矛頭會直接對準霖國。

    「協議已成,你可以離開霖國。」奉樾看著他說道。

    「名單提交,叔華回去必要接受問責。」叔華心中有些沉悶,輕輕笑著問道,「不知霖王可否再收留叔華一段時間,大戰在即,這一別,恐怕來日再無相見的機會。」

    奉樾打量著他的神色道:「你安心住下就是,政事已盡,如今只是友人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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