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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7:16:34 作者: 狐陽
    「我知道你擔心我。」宗闕將人緊抱著沉聲道。

    但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心結這種事必須要說開了,他不知道別人怎麼做的,他只能按自己的方法來。

    奉樾動作停下,手指攥緊了他的衣袖,鼻中酸澀,呼吸深深顫抖,這個懷抱如此的溫暖,可一個不慎,就可能如同盛武君那樣躺在地上。

    死亡,這曾經是一件很近的事情,但他從未想過宗闕真的離開他的場景。

    那是他從他的世界徹底消失,不管他統一六國也好,尋遍天下也好,都不能再見他一面,再跟他說一句話,再被他抱入懷裡。

    奉樾抓緊了他的衣襟,臉埋在他的懷中,眸中已是一片氤氳:「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宗闕衣襟處已能感覺到濕潤,懷中的人緊緊攥著他的衣服,身體微微顫抖著,似乎一鬆開就會失去救命稻草。

    「我有把握。」宗闕抱著懷裡的人道。

    這是他第二次見這個人哭,第一次是因為他遠離故土,有生命之憂,他那時多經磨難,所有事情堆積,脆弱到了極致,而這一次是為了他。

    「萬一呢?若是有萬一,你要我如何自處?」奉樾抬眸看向了他,又似乎意識到般深吸著氣,擦拭著自己的眼淚。

    君王貴重,可宗闕面前的仍是那個清韻如初的公子,他是真的傷心害怕。

    宗闕取出了帕子擦著他的臉頰道:「抱歉,沒有下次了。」

    奉樾輕輕嘆氣,努力忍著那種酸澀,抱上了男人的脖頸,將神色深埋。

    他知道宗闕很厲害,但即便如此,他也有無數後怕的夜晚,初識太燁山的毫無音信,再到每次遇到危險時都是先讓他走,他每每都在想,若是宗闕有一步行差踏錯,卻又不敢深想,只慶幸如今他已登上王位,再不會讓人置身險境,卻不想還是遇到了。

    「這次是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你可以隨意罰我。」宗闕說道。

    「你明明知道我不捨得。」奉樾看著他的耳際道,「你就是吃准了我會對你心軟。」

    「或許。」宗闕怔了一下道,「那要怎麼樣才能讓你解氣?」

    奉樾聽著他平靜的語氣,深吸了一口氣,扶住了他的頸側,咬上了那近在咫尺的耳朵。

    刺痛感傳來,宗闕微微動了下眉頭,摟緊了懷裡的人放任了。

    痛楚傳了許久,耳朵被輕輕鬆開了,君王從他懷中退出時唇上水潤微紅,卻未染血,只是詢問道:「疼嗎?」

    「疼。」宗闕回答道。

    這裡神經離大腦最近,即使鬆開,也是連綿不斷的疼。

    「這是懲罰。」奉樾摸著他耳際上的牙印道,「你要好好反思自己。」

    「是。」宗闕應道。

    他確實接受這個教訓了。

    奉樾輕輕吸氣,擁進了他的懷裡道:「我們的小屋被燒了。」

    那個地方是他們親手整理,親手搭建的地方,留存著無數的回憶,卻被人一把火燒了。

    他終究是對宗室權貴太縱容心軟了些,緩緩清除權貴勢力,卻給了他們如此妄為的時間。

    「沂國的建築多為泥瓦和石頭,只有木頭會被燒掉,可以修補。」宗闕說道。

    即便那地方他可能不會再去住,但擅自動他的東西,盛武君的死期也只能提前一些。

    奉樾看著他的耳垂,聽著他的話道:「可那裡有很多我們的回憶。」

    「回憶?」宗闕垂眸看向了他,「你喜歡那裡的生活?」

    奉樾對上他的眸,知道兩個人的話題又一次牛頭對不上馬嘴了,這個人好像對很多東西都沒有特別的感情。

    而他自己對那裡的感情很深,是因為眼前的這個人。

    其實他們已經很難再回到那裡去了,但記憶里總是有那裡生活過的很多時光,而他所珍視的,有些人卻可以輕易將其付之一炬。

    「嗯。」奉樾輕聲應道,「那個時候只有我們兩個人。」

    他曾經想過,如果只有他們兩個人在那裡共度一生也不錯。

    「還有柳不折。」宗闕說道。

    奉樾看著他半晌,輕輕嘆氣:「你這個人真是不解風情,那個時候我們是那間屋子的主人,就像夫妻一樣。」

    宗闕思索了一下道:「你更喜歡那種相處方式?」

    奉樾想起那時的相敬如賓道:「不喜歡!」

    「何必追求像,現在不就是。」宗闕輕吻著他的唇角,從那裡嘗到了一抹微咸。

    奉樾呼吸微滯,心臟已怦怦跳了起來。

    其實比起那時,他好像更喜歡現在,他只是喜歡這個人而已,不拘泥於跟他一起生活在什麼地方。

    親吻加深,腹鳴的聲音卻在此時響起,宗闕鬆開了面前的人垂眸道:「早膳沒用?」

    「嗯。」奉樾輕聲問道,「你用了?」

    「嗯。」宗闕輕動眉頭道:「你的腸胃本就不不好,不用早膳對身體更不好。」

    「我還生著氣,你竟然還有心情用早膳?」奉樾說道。

    「此事無關心情。」宗闕說道。

    兩廂沉默。

    1314悄悄探頭,這大概就是過了熱戀期後的磨合期吧。

    早膳未傳,只是上了些點心,奉樾墊了肚子,看著新呈上來的奏疏跟宗闕商議著盛武君死後接下來的事。

    殿中置了冰,侍從進出也不再如之前一樣死低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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