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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7:16:34 作者: 狐陽
    此事本該有異議,可各地鹽商和百姓卻少有因此置喙者。

    「大人, 長襄君在建立鹽莊時早已將各地大頭的鹽商納入了官營商人之中,授予了官職, 一應店鋪皆改制, 雖是利潤比從前少了一些,可是有大頭管制, 那些散戶興不起風浪來。」探查消息的侍從跪地道。

    「就沒有哄抬鹽價者?」盛武君問道。

    「長襄君也有命令,動國本者殺,私販鹽者殺,哄抬鹽價者殺!」侍從說道。

    「此子殺性真是重。」盛武君摩挲著手指道。

    「那接下來屬下要如何做?」侍從問道。

    「看見那一箱箱往淞都運的銀錢沒?」盛武君說道, 「此事利潤不小,可在稅賦上動手。」

    國庫豐了,那豐的是君王的口袋,其中盤剝的利潤才是他們的。

    各地鹽莊開售,每每晨時開啟,不到日頭正頂時當日的鹽便會販售一空。

    霖國行此事, 那雪白的鹽粒自是送往了各國。

    「大王, 此鹽與我們制出的鹽雖有相同, 可霖國卻是大量售於民間。」黍國大臣行禮道, 「且鹽價低七成, 必然會對我黍國形成衝擊。」

    「製法若找不到,再多也是枉然。」黍國君王看著那如雪般白淨的鹽道,「我黍國素來與霖國交好,派使臣前往霖國,看可否尋求合作之道。」

    小小鹽粒原不用放在心上,可其中的利潤卻太讓人心驚。

    偏偏他們雖然知道了能用海水曬鹽,卻不知該如何剔除其中雜質,而未剔除的,百姓食用多有病症,無人敢輕易食用。

    霖國。

    鹽粒雖小,一日日的運往各城,當第一月的利潤收入擺在奉樾面前時,他反覆翻看著,神色近乎凝滯:「不過一月,已抵得上霖國一年的稅賦。」

    「價格低廉,難免有人囤積。」宗闕說道,「最開始正常,後面只霖國內會減少然後持平。」

    「黍國已有使臣前來。」奉樾笑道,「如你所說,各國也要合作。」

    「鹽為生計之本,且為人體必須,長久不食就會四肢無力。」宗闕說道,「此物軍中尤其需要,可以合作,價格在現在的基礎上提高,關係不錯的提高少一些,關係惡劣的提高多一些,製鹽過濾提純之法不能給。」

    「好。」奉樾贊成道。

    打擊私鹽,就是為了抵制從國內買入,高價售於他國,有霖國在前示範,各國也會將其納入官營,雖然有一些小戶無法徹底斷絕,但是也不會影響大頭的利潤。

    不僅黍國,各國使臣紛紛前往詢問製法,通暢商路,霖國價格不一,可即便是心有不平者想要私下重金購買製法,也無人敢告知分毫,反而在那之後商議鹽價又高了一些。

    燭火照亮了伯國的一處宮室,公子紓看著送上來的信函久久不動。

    誅九族之事只是第一步的威懾,而如今第二步就是充盈霖國的國庫。

    此事有利可圖,長襄君對盛武君的斂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盛武君也不再針鋒相對,連霖國上下建立戶籍之事也讓了步。

    九族皆統計於官中,不僅是參與者九族登記在冊,便是一應百姓皆是記錄,若想要安插探子或是調動人手皆不像從前一般便利。

    霖國大順,公子紓心中難得的有了一種警惕的感覺,寧國大興兵力,重視農桑,若能取了魯國為糧倉,本不必畏懼其他國家,但若放任霖國就此發展下去,只怕不等他吞併伯國,霖國已虎視眈眈。

    「公子,霖國對黍國售鹽只提高了兩成,對我寧國卻以路途極遠為由,提高了五成。」一旁的謀士道,「公子,若就此放任霖國發展,大事難成。」

    「孤明白。」公子紓放下了絹帛,食指輕輕摩挲著眉骨道,「趁霖國戶籍未建全,孤養的那隻私軍也該行動了。」

    「公子此時就要動?」謀士蹙眉道。

    「此時再不動就來不及了。」公子紓提起筆,拉開了絹帛落筆。

    長襄君此人著實可怕,不能再放任,而與其除去長襄君,不如直接衝著公子樾去,無公子樾支持,大梁抽出,那座未搭起的宮殿頃刻便會倒塌!

    不能只靠叔華,必須做多手準備。

    信帛折好,殿外卻有腳步聲傳了過來,雖不是整齊劃一,卻是人數眾多,無數的火把從屋外直接照亮了內殿。

    「公子!!!」有人出聲,一支箭羽飛過,血液直接灑在了門上,兵戈之聲已起。

    公子紓起身,寢殿四周皆有火光,明顯呈包圍之勢。

    而能在伯國做到如此地步的,只有君王。

    兵戈之聲漸弱,兵圍此處,並未攻擊進來,公子紓將絹帛放在了燭火之上點燃,外面傳來了渾厚的聲音:「請公子紓出來相見。」

    「公子,伯王突然發難,恐怕於我們不利。」謀士說道。

    「不管出了何事,他不敢擅自要孤的命。」公子紓看著絹帛灰燼落入香爐之中,起身打開了殿門。

    兵士圍堵,里三層外三層,火把沖天,炙烤的味道幾乎要將此處充斥,原本守在殿外的護衛皆是躺在了血泊之中。

    「不知伯王此舉是為何?」公子紓手攏在袖中,負手看著眼前的人道。

    「魯沂兩國之後便是伯國,聯姻是假,覬覦是真。」為首的將軍臉上帶著刀疤,出口的話語都帶著殺意。

    他的話出口,公子紓眸色微動,藏在袖中的手已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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