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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7:16:34 作者: 狐陽
「父王,若聯姻是假,覬覦是真呢?」公子樾詢問道,「魯國為其糧倉,寧國將士將悍勇無敵。」
霖王呼吸屏住,一旦有伯國被攻陷的那一日,霖國門戶大開,公子暉即便有宗室為後盾,無決策能力的君王又真的能在險象環生中保護自己和霖國嗎?
「暉兒被他母妃寵壞了,只怕登上王位,這也是宗室貴族的王位。」霖王看著面前的兒子說道,「父王無能,一生受制於人,可樾兒你若登上王位,同樣是前路艱險,處處掣肘。」
「兒臣明白。」公子樾看著他,眸中滿是孺慕之情,「只是為了霖國安穩,兒臣願意奮力一試。」
「好。」霖王撐身就要坐起,「拿筆墨來。」
公子樾起身,將一應桌案筆墨鋪在了他的面前,霖王雖是手抖,卻在其上一筆一划的寫下了王位繼承人的人選。
人生匆匆到了頭,仿佛黃粱一夢,夢醒時才知自己虧欠了誰。
王印落上,絹帛被折起來遞給了公子樾,霖王有氣無力的靠在軟枕之上道:「樾兒,若想要籠絡宗族,若妃的命需留著。」
「是,兒臣還想求父□□書一封。」公子樾收起絹帛跪地道,「兒臣流亡,有一人生死相護,兒臣想要為他除去奴隸身份。」
「那個人……」霖王想起了之前進殿為他解毒的人,那個男人,若非他頸後的奴隸印記,哪裡像個奴隸,「樾兒,奴隸護主本為尋常,不可輕縱,反而讓他失了規矩。」
「他救了兒臣數次,生死不棄,兒臣已答應他,君子一諾,不可輕易毀諾。」公子樾伏身道,「請父王成全。」
「罷了,你一片仁心,只是日後行事,手段不可過於慈軟。」霖王勉強起身,寫下了赦免的丹書,同樣交給了公子樾。
「多謝父王。」公子樾將其折起收好,又一一收去了桌案筆墨。
外面的日光在殿中的地面上變幻著光影,靠在軟枕上的君王敘著話,慢慢的失去了氣息。
血腥味中,公子樾的手指觸碰到了他的鼻端,在察覺已無絲毫氣息時起身跪地,頭抵地面,數滴晶瑩的淚水落地,身形顫動了幾下:「父王……」
宗闕站在外面很久,有人揣度打量他的身份,卻無人敢靠近,直到殿門從其中打開,那一身布衣卻滿身風華的公子走出,手持絹帛,神色哀慟:「父王殯天。」
「殿下節哀。」其他人紛紛行禮道,「如今大王崩逝,還請殿下上位。」
「此事料理過父王后事再說。」公子樾的目光落在了宗闕的身上,走了過去道,「今日諸多辛苦,你先去休息吧。」
宗闕看著面前宛如將夕陽餘暉攏在身上卻寒涼疲憊的青年,行禮道:「是。」
皎皎君子,終是要登臨王位的,地位分別,他們不會再像從前一樣。
「帶宗公子先去休息。」公子樾下令道。
「是。」侍從看著臉色,恭敬的在前帶路。
公子樾看著宗闕離開的背影,心中輕輕嘆氣,轉眸對身邊人道:「父王殯天,若妃與父王情深義重,甘願陪葬。」
旁邊侍從一愣,低頭應道:「是,不知若妃以何種方式陪葬?」
「若妃親帶毒藥。」公子樾說道。
「是,奴明白。」侍從匆匆進了殿,帶出了那未盡的藥汁入了偏殿。
「我不喝!公子樾你敢!宗族不會……咳咳咳……」
掙扎的聲音傳出了一會兒,最後消弭無聲。
夜風拂過,隨風飛舞的髮帶仿佛被染上了血紅的色澤。
侍從匆匆走出,站在了公子樾的身後道:「殿下,若妃服毒自盡了。」
「準備喪儀。」公子樾看著即將落入夜色中的巍峨王宮說道,「母妃身死,暉兒也該進宮一哭,以表孝心。」
「是。」侍從匆匆前去。
曾經倒在地上的屍體被拖走,血液被一一擦去,公子樾換上孝服時,消息傳出了宮外。
「什麼?!」一身金線華服的孔武男人拍案而起,「公子樾何時悄無聲息的進了王宮,若兒呢?為何現在才來報信!」
「大王殯天,若妃娘娘與大王情深義重,生死相隨。」來傳信的侍從說道。
「生死相隨?!」男人目光一直,拉住了侍從的衣領道,「公子樾真是好大的膽子,他真以為有大王的遺言就能坐穩王位嗎?」
「大人別激動,殿下讓奴將一件東西轉交給您,說您看過就明白了。」侍從被提著仰頭,從袖中取出了一塊絹帛遞給了面前的男人。
男人甩手接過,看著其中的內容一時沉了氣息。
如今之計,唯有逼宮。奉若。
名字落款,目的無一不缺,其上鳳印更是清晰明了。
一旦這張絹帛公布於天下,他們將會被打為亂臣賊子。
男人沉氣,直接將絹帛撕裂:「偽造的東西,豈能當真。」
「大人,您手上的確實並非攔截的。」侍從恭敬道,「只是若妃娘娘親筆手書的絹帛還握在殿下手中,殿下說為全宗室名聲,如此處理是最好的。」
男人的關節捏的咔噠做響,卻也知把柄已落入公子樾手中,他是有備而來,不管是詐死還是奪宮,而為了不被打為亂臣賊子,他們不能輕舉妄動:「所以他從進入霖國境內,就直接傳信說他回來了,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們行此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