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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7:16:34 作者: 狐陽
    「宗。」宗闕閉著眼睛開口道。

    「宗闕。」公子樾默念,宗謂皇族,闕為宮闕,這個名字富貴至極,「好名字。」

    他既識字,想來做奴隸之前也是飽讀詩書的。

    「在下奉樾。」公子樾未問他的過去,而是交換了姓名。

    「嗯。」宗闕應道,「過幾天我要去沂國,你去嗎?」

    「你的栗子攤不要了?」公子樾問道。

    「栗子攤不是我的,我只是告訴了他方法,有人來找一個闕的人,叫他幫忙留一下。」宗闕說道。

    「跟我在一起,你可能會有危險。」公子樾說道。

    他是不能在此處久留的,一旦被周圍的人熟悉樣貌,就有可能被潛入伯國的人發現,王宮之中那些人不能朝他的母后下手,但絕不會放過他。

    斬草除根,才能永絕後患。

    宗闕在這裡過的很好,即使是奴隸,只要掩藏起身份,也能過的十分愜意,為友人者不該拖累,只偶爾路過來拜會一二是最好的。

    公子樾看著屋頂,默默收緊了手指,雖做如此決定,心中卻極是沉悶,似有上不來氣的感覺,他在對他不舍,可之前所經歷的,卻不想讓他再經歷一次。

    「不用擔心這個,我的奴隸身份如果被發現了,需要你幫忙遮掩。」宗闕睜開眼睛側頭看著他道,「你想跟我分道揚鑣?」

    公子樾察覺了他的視線,遲疑問道:「你未想過嗎?」

    若是能在亂世中過的安穩,比奔波勞碌要好得多。

    「沒有。」宗闕打消著他的念頭。

    引開人也好,受傷也好,都是他自己的選擇,他找人一是為了承諾,二則是因為待在任務對象身邊可以預防各種不測。

    想要改變天下的局勢不是沒有別的辦法,只是即使投了所謂明主,一旦公子樾逃亡途中出現什麼差錯,他又遠在千里之外,任務就會宣告失敗。

    他本來就是為了這個人而來的。

    他回答的堅定,公子樾那一瞬間卻有一種自己始亂終棄的錯覺,只是情緒積澱,終究化成了一種極陌生的感覺沉澱在了心中,君子之交固然難得,可生死之交更在其上:「你去沂國想做什麼?」

    「聽聞沂國有一位出名的劍客,想去學習一下。」宗闕說道。

    系統給的知識好學,體術劍術一類的卻需要有人指導,想要在亂世中行走,計謀是一回事,武力是另外一回事。

    「是葉群?」公子樾詢問道。

    宗闕閉上眼睛應道:「嗯。」

    「我同你去。」公子樾輕聲道。

    「嗯。」宗闕應了一聲,不再答他。

    院外寂靜,連一直嚼著草的馬都停下了聲音,公子樾聽著身旁的呼吸,緩緩閉上了眼睛。

    萬籟俱寂,一切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衣襟摩擦的動靜在深夜傳來,宗闕本來熟睡,驀然察覺了腰上搭上了一條手臂。

    他的眼睛緩緩睜開,聽到了耳旁的呼吸聲,垂眸看時,原本睡在床榻一側的人不知何時踢了被子,蜷縮到了他的身邊。

    只是被子不大,他的後背露了出去,深夜的寒涼也讓他抱的愈發的緊。

    宗闕握住了他的手腕,起身將人拉開,扣住他的頸後腿彎抱回原處拉上了被子,重新蓋上自己的被子睡覺。

    可不過剛剛入睡,剛剛挪過去的人再度蜷縮了過來,宗闕看向了他緊閉的眼睛,沉沉的呼吸聲打在他的脖頸處,沒有一絲一毫醒來的短促,只是無意識的拉著被子,像是要抓緊什麼一樣。

    公子樾原本睡覺是極安穩規矩的,即使靜坐入睡也不會隨意亂動,而蜷縮的睡姿往往代表著沒有安全感。

    一路被人追殺,又是風餐露宿,寢食不安,稍微有一點兒動靜就要醒來,足以改變一個人的生活習慣。

    宗闕略有思忖,將身上的被子分了他一半,將人完全裹了進來。

    暖意融融,身旁的人貼近了些,髮絲散落在頸側,芝麻葉的微微草香裹挾著人體的暖意傳到了宗闕的鼻端。

    宗闕扶著他的下巴微微往外側了一下,以免呼吸落在自己脖子上,閉上眼睛重新入睡。

    1314看著自己儲存的那枚補腎藥劑,覺得以宿主這樣美人在懷也坐懷不亂的柳下惠性情,這東西得到猴年馬月才能用上了。

    ……

    馬蹄聲錯落兩聲,偶爾傳來些許噴氣的聲音,流水聲間歇響起,柴火的噼啪聲喚醒了已經大亮的清晨。

    公子樾緩緩睜開眼睛,渾身都有些許鬆軟,微微掙扎,撐著床起身時卻發現自己好像躺在了床邊的位置,而昨晚睡在外側的人早已沒了蹤影。

    他的睡姿真是比從前不雅了許多,公子樾懷著愧疚之意起身到門口穿上了鞋子,出了屋子時馬匹正在低頭啃著草,井邊有些許水花濺落,火光和聲音則是從廚房傳來的。

    公子樾拿起髮帶將髮絲紮好,走下院落進了廚房,也聞到了飯菜噴香的味道。

    「先洗漱。」宗闕看著門口帶著幾分好奇看著的人道。

    「好。」公子樾轉身去了井水邊,拿了盆,從桶中舀了水淨面,又拿過一旁放著的樹枝和粗鹽,漱了口後將水如宗闕昨日一樣倒在了外面,將晨起的叫賣聲掩在了門外。

    洗漱的功夫,宗闕已經端了托盤將早餐放在了室內的桌几上。

    門戶大開,公子樾跪坐在宗闕對面,看著面前的蛋羹道:「你從何處弄到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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