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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7:16:34 作者: 狐陽
「多謝好意,只是樾在外向來不用藥。」公子樾未動那碗湯藥。
各國紛爭,身邊有人時入口之物自然是時時驗過,身邊無人,未明來歷的藥不可隨意入口,此乃自保之基本。
「無妨,是叔華冒昧。」叔華未有一絲不悅,笑道,「公子昨日昏睡,並未進食,可要用些吃食,叔華此處雖然不比宮中,但可靜養。」
「多謝。」公子樾執手行禮道。
「在下這小童還算伶俐,公子休養期間想要什麼,盡可使喚於他。」叔華起身還禮道,「叔華便不多打擾了。」
公子樾起身送行:「慢走。」
叔華退身出去,小童將那桌上的藥端走,一時屋內倒是寂靜。
公子樾靜立廊下,此處小院頗為寬敞,雖不是金碧輝煌,綾羅綢緞,卻是個清淨淡雅之地。
宣家叔華,承襲宣家正統之學,乃是宣子最為得意的弟子,宣子曾被召至宮中講學,想來是那時見過。
如果各國紛爭,各家學士並非分屬一國,學說紛紜,公子樾所聽頗多,只道各家各有所長,各有所短,當取各家之長,避各家之短。
宣子所講為縱橫之道,六國皆列棋局之上,可縱橫攻破各國,一統天下。
此學可取,然公子樾認為以如今六國之勢,統一局面未現,先發者如同出頭之鳥,必遭各國群起而攻之,如今應以和為貴,休養生息,否則即便平了天下,也是民不聊生,頃刻間便會土崩瓦解。
宣學於這亂世之中未必沒有可取之處,但宣家叔華與他所想卻是背道而馳。
叔華取縱橫之道中戰之一道,認為只有一統天下,才能使萬世開太平。
他們治世思維不一,能成友人談論古今,卻難成心腹幕僚。
「公子,您的飯食取來了,可要現在用?」小童捧了數個碗碟前來,恭敬問道。
「多謝你,放在桌上即可。」公子樾打量幼童年齡,入座時思忖道,「聽你的口音像是魯國人。」
小童略有錯愕,執手行禮道:「是,奴乃是我家公子從魯國買下的,公子識得魯國口音?」
「六國言語皆有聽聞,你可知如今外面的情形如何?」公子樾手指微微收緊詢問道。
闕也是魯國人,他如今暫得藏身休養之處,對方卻不知是何情形,亦不知該如何聯絡。
那麼多的官兵,也不知他有沒有安全逃脫。
「如今滿城都在找人,到處都有張貼公子的畫像。」小童擔憂道,「只是那些人凶神惡煞,我家公子說不可將公子藏身之處的消息透露出去。」
滿城張貼,也就是說還未抓到,或者是抓到了但發現那不是他。
「那太燁山可有消息傳出?」公子樾提起心神問道。
「這個奴不知曉。」小童說道。
「多謝你,你暫且退下吧。」公子樾說道。
「是。」小童出了門,站立在了廊下。
公子樾看著眼前比之前所食不知精緻多少倍的清粥小菜,一時竟有些沒胃口。
闕與他一路相互扶持,雖相處時間甚短,卻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
若不能確定他的安危,即便他回了淞都,內心也是難安。
公子樾沉吟片刻,捧起了桌上的小碗,將其中飯菜送進了口中,如今之計,需先往淞都故人處送出信函,以知淞都如今情況再做打算。
空了的碗碟端下,公子樾跪坐桌前,從之前脫下的褻衣上剿下了一塊,在其上寫上了字跡。
絲帛系在玉簪之上交給了小童:「麻煩派人快馬送給淞都甘氏,勿讓人截了。」
「是。」小童接過玉簪匆匆離開。
玉簪遞至叔華之處,他未碰分毫,而是笑道:「將此物如公子樾所言發往淞都甘氏,一定要找到人。」
「公子不好奇其中寫了什麼嗎?」小童捧著玉簪問道。
「如今霖國局勢混亂,線路卻明,霖王雖有意於公子樾,可是宗室必然不願流著異國之血的繼承人上位。」叔華起身道,「公子暉雖才疏學淺,可背後有宗室撐腰,霖國未必會亂,可舍長子而選次子,一定會為各國所詬病,公子樾活一日,霖國就亂一日,不論他寫了何話,都是一樣的。」
「公子英明。」小童捧了玉簪出門,交予了快馬傳信。
從太燁山往淞都,快馬加鞭兩日就能到。
「公子,已送了出去,您且安心。」小童匆匆復返,向跪坐堂上的人稟報導。
「多謝,隨後幫我留意太燁山的消息即可。」公子樾抬眸說道。
他的往來書信自然瞞不過這裡的主人,只是他所給的書信,無論觀與不觀,都無所謂。
書信只為指名地點,真正的書信早已藏在淞都城中。
霖國內亂局外者明了,他處於局內卻未必不明,只是總想著雖非一母所生,卻有同樣的血脈,如今能這樣聲勢浩大的在霖國境內公然尋覓他的蹤跡,刺殺的人中摻雜了誰的人,已是一目了然。
未雨綢繆之事可用,如今只看父王如何決斷。
快馬送信,淞都城內風雲未明,叔華那裡卻得到了兵圍太燁山的消息:「你所言可屬實?」
「奴不敢撒謊,兵圍太燁山乃是因為山中匪患未絕,竟使一位將軍直接身亡,公子樾置身其中,必然危險萬分。」小童跪地叩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