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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7:16:34 作者: 狐陽
「此箭箭頭帶了凹槽,不能隨意拔出,否則會直接血崩而亡。」公子樾看著面前的匕首道。
「不拔,從前面取。」宗闕將匕首遞了過去,看向了自己的右肩道,「麻煩你從後面用力,讓它穿過來。」
公子樾接過匕首,將剛才包裹著玉冠的衣袍拎起,停在了他的身後。
那裡衣領微寬,所見到的皆是血跡,唯有那頸後一塊的奴隸烙印清晰可見。
公子樾看著那處箭簇,伸手握住,試圖將那尾端割斷,然而即使一手固定,另外一邊也在血肉之軀,輕輕的震動便足以讓血液橫流。
宗闕蹙緊了眉頭,手指抓住了一處衣角,鼻息微重。
【宿主,需不需要麻醉藥劑?】1314問道。
【不需要。】宗闕說道。
這個傷口的疼痛足以提醒他這個世界的危險性。
「我需要折斷。」公子樾用匕首割到了一半,看著面前男人額頭脖頸滲出的汗道。
輕動很疼,折斷的力道只會比之前更重,但再不折,他的血都要流幹了。
「好。」宗闕應道。
公子樾握住兩手握住箭身,一手固定,一手摺了下去。
後面咔嚓斷掉,宗闕手上青筋繃起道:「接下來需要用力往前推。」
這種箭頭一旦敢拔,會直接撕裂體內血肉,只會比刺破更疼更難痊癒。
「最好咬住什麼東西。」公子樾看著男人忍痛的神色道。
如此危及性命,疼痛難忍的情況他還能如此冷靜,這樣的人怎麼會成為奴隸?
宗闕將衣角送進了口中,轉眸示意,公子樾握住箭尾往前推,一聲悶哼響起,潺潺的血液淌出,宗闕看著戳出的箭頭,直接以衣帶纏繞,瞬間拔出。
血液噴灑,宗闕吐出了口中的衣帶,看向了公子樾的衣袍:「玉粉。」
他渾身血汗交織,臉上的血跡隨著汗水下滑,在此時卻意外的不顯狼狽。
公子樾打開衣服的袍角,將其中的粉末敷上了宗闕的傷口,粉末撲上,傷口的血液有漸止之勢。
宗闕將內里穿的衣服撕下一角,按壓在了傷口上道:「麻煩幫忙包紮一下。」
「好。」公子樾拾起原本裹傷的布,按壓在兩處傷口上,尋覓著繫緊的方式。
他明顯不擅於此道,宗闕抬著胳膊指導著方位,公子樾起身幫忙系在腰下,垂落的髮絲若有似無蹭到了宗闕的唇邊,帶著極清淡的草木香氣。
傷口紮好,離開的人輕溢出的呼吸帶了幾分急促,明顯剛才全程都在屏著呼吸。
「如此可行?」公子樾看著包紮好的傷口有些擔憂。
「可以,多謝。」宗闕拉上了衣領,將傷口遮掩了進去。
這種程度的傷用這種急救有效,但按照正常的傷口而言必須靜養,即便如此,也容易傷口感染,傷勢復發,留下暗傷,甚至要命。
但是有恢復藥劑在,這樣的傷只要拔出箭,對他的行動就造不成太大的影響。
但這康復的是系統選擇身體時造成的傷勢,想要在這個時代生存,還得自己小心。
「不必,你們也是護衛我才有此劫。」公子樾靜坐在一旁,並未著急去清洗雙手,而是打量著他的面孔笑道,「我好像從未見過你,你從前是何處人士,從何處調來的?」
宗闕轉眸看向了他,即便髮絲散落,跪坐在枯葉地上,面前的人也如處於廟堂玉殿之中:「我是魯國人士,剛訓練完調派過去的。」
原身是霖國若妃調派過去的,雖然原身並不知道,但這場暗殺卻是蓄謀已久的。
用最無用的護衛,六國戰亂,公子樾名滿天下,誰都有可能成為刺殺的兇手。
「原來如此。」公子樾起身道,「你失血太多,要喝些水嗎?」
這個人說話也不像奴隸,若他身邊的人有這樣一雙眼睛,當不至於被他忽略才是。
「謝謝。」宗闕看著他微閃的眸光眸色微斂。
奴隸對主人的態度有許多講究,外出護衛,主人下了車馬時當做人凳,後頸有特殊圖案的烙印,即使剃掉,那處的傷痕也是一生都不能擺脫。
做奴隸者,與牛羊同等地位,甚至不能當人看。
有些事情可以妥協,這一條不能,因而被對方察覺與尋常奴隸不同是板上釘釘的事。
宗闕從地上起身,拾起了放在一旁染血的匕首,朝著河岸走了過去。
第39章 公子世無雙(1)
蹲在河邊的身影不甚熟練的用葉片汲著水, 髮絲散落,即便用手打理,發尾也因為他的傾身而垂入了水面。
宗闕的腳步聲漸近, 捧著葉片的人起身回眸, 水滴淅淅瀝瀝的順著葉片縫隙滴落, 因為被水沾染而微重的髮絲貼和在衣服上,他的身體略微繃緊,說出的話語卻一如既往的溫和:「你的傷雖然止住了血, 但先不要亂動,否則一旦血崩, 會回天乏術。」
宗闕看著他清亮的眸和微微縮緊的手指, 側眸挪到了河邊蹲身下去:「臉上全是血和汗,眼睛澀的疼。」
沾血的匕首置身於河流之中, 一點一點的清洗乾淨了上面的血跡,然後被宗闕擦乾淨插入了鞘中,他略微彎腰,單手捧了清水洗著臉上的血跡和汗水, 污水順著他的指縫滴落水中,一點一點露出了清晰的輪廓。
公子樾見他動作,肩膀微微鬆了些,一時有些羞愧於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